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為三篇論文的風格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嚴謹,嚴謹到讓人發指。放佛是考慮到會有人逐字逐句去挑毛病,甚至連那些許多學者並不會在乎的連接詞都進行過仔細考究。
好在多米尼特本就對這項工程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相信肯定不止他一個人會如此詳細的考證寧孑的論文。既然到現在都沒曝出這些猜測,那大半是很難找到破綻的。
隻是挫敗感更加強烈了。
因為當這樣逐字逐句的去分析論文就會發現,作者的邏輯思維能力太可怕了,簡直像機器一樣精密。
多米尼特對於機器智能有過研究,並得出過一個結論。
人工機械智能的發展是標準的跳躍式發展模式。
具體來說就是當人類某項能力要比機器更強的時候,這個階段的機器智能跟人類的能力比起來就好像個弱智,呈現出永遠無法跟人類相提並論的態勢。
可一旦技術發展到機器在某方麵的能力要開始跟人類某項能力持平後,機器智能的能力會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直到人類望塵莫及,根本無法與其匹敵。開發的深藍超級計算機。
最初的國際象棋軟件,是根本無法跟人類匹敵的,甚至對於那些棋壇聖手而言,用計算機軟件來訓練都嫌電腦太菜了。但當1996年2月,深藍計算機第一次跟當時的國際象棋世界冠軍交手,以2:4落敗後,接下來的一次比賽,就直接戰勝了人類頂尖選手。
進步的當然不止是這種娛樂性的比賽。
這些年計算機圖像識彆,語音識彆領域同樣在突飛猛進的發展著。
寧孑的論文給他的感覺就是機器超越了人類撰寫論文能力之後,帶來的質量提升。
當然這個想法剛從多米尼特的腦海中冒出,就被他揮去了。
畢竟現在的人工技能技術依然還很弱小,在很多方麵對比人類本身的能力都顯得極其弱智,尤其是在寫文章這塊,如果真的讓機器來生成一篇論文,絕對能讓審稿人看得想死。
所以在前往華夏深入了解寧孑之前,多米尼特決定暫時放下他對寧孑所有的成見。因為這些成見會乾擾他見到寧孑後對這個家夥的整體判斷。
在對比論文無果之後,多米尼特便開始搜集關於華夏的一切信息。
尤其是華夏京城的信息。
這次他聽了一位哈佛教授的話,沒有從國內的媒體上去了解華夏,而是通過網絡跟一些已經在京城定居的美國人聯係上,從他們口中來獲取對華夏的整體印象。
果然得到的回答跟媒體上那些報道幾乎完全不同。
聽起來那裡其實還更為自由。
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據說如果願意的話,哪怕半夜也能在京城到處遊蕩,隻要不大聲吵鬨,影響到居民休息惹來警察的話,並不需要太擔心安全問題。隻不過大半的地方太過冷清,大家不回去而已。
這在多米尼特聽來的確是不可想象的。
因為即便波士頓的治安情況其實挺好了,尤其是哈佛所在的劍橋周邊安全係數是極高的,但有些街區他還是肯定不會去的。雖然去了不一定會發生意外,但誰會平白讓自己暴露在可能遭受的風險之中呢?
尤其是波士頓南邊一些無家可歸者多的街區,那些遊蕩在街頭的人都是不穩定因素。根本無法知道會不會有人突然發瘋,給你來那麼一下子,都找不到人說理的。
這在哈佛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生活常識。但在華夏似乎並沒有這種困擾,所有的街區都是一樣的。這即便是在華盛頓也是難以想象的。
根據他了解到的信息,華夏人口是美國的近五倍,而且國民生產總值遠不及美國。京城還是華夏的超級城市,有兩千多萬人在那裡工作生活,多米尼特想不通什麼力量能讓如此多人都能安分守己的。
好吧,華夏果然是一個神奇的國度。
其他的信息還有很多,很龐雜。
他谘詢了三個在華夏生活的美國人,得到的信息其實很雜。
當然這跟三人的生活軌跡跟關注點不同有關。有人抱怨京城糟糕的天氣,氣候乾燥,冬冷夏熱,有人認為京城很多時候空氣質量不高,讓人憂慮;還有人瘋狂吐槽華夏京城應該改名為堵城,而且還在向越來越堵的方向發展。
但三人對於安全方麵的描述都是一致的,這也讓多米尼特對這次華夏之行愈發憧憬。
其實隻要治安好,其他方麵他並不在意。畢竟他去華夏是挑戰人生的,不是去挑戰生命的。
在多米尼特的期待中,終於等來了出發的日子。
坐在飛機上時,他隻感覺每個毛孔都在快活的唱著歌……
“寧孑,我來了!”
……
就在多米尼特乘坐飛機開始朝著他的夢想之地進發時,奧博特·雷洛乘坐的飛機剛剛降落在了他的夢想之地——美國,舊金山。
在收到威爾尼森科技公司發來的工作邀請後,他第二天就直接請假去辦理簽證。但這中間出了些小問題,因為對麵公司顯然沒想這位數學教授會比他們的心情還急迫,甚至還沒來得及提交本該由他們提交的i129表。
於是第一次去大使館隻能無功而返,因為簽證官很明確的告知了奧博特在他們的pis係統裡並沒有找到他已經獲批的批件。
這讓奧博特隻能繼續揪心的等待著。
顯然美國公司那邊大概也沒想到i797表會如此難拿到,於是就這樣整整耽誤了一星期時間。對麵才打電話告知他,審批終於通過了。
不過奧博特·雷洛把事情都做在了前麵。
在過去的一周裡他完成了從拉貝大學辭職的手續。數學係的主任隨口挽留了兩句,便同意了他的離職申請。
這讓雷洛教授感覺受到了輕視,好在這個時候他也不在乎這些了。
反正他就要離開這個國度了。
眼前這位主任再次看到他的時候,大概是他功成名就的時候。
雖然對麵提供的隻是短期的h1b簽,但奧博特·雷洛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肯定獲得公司的信任,並為他申請綠卡。當然對於他來說所謂的威爾尼森科技公司也就是個跳板,他目標遠不止與此。
沒錯,奧博特·雷洛雖然自視甚高,但並不傻。
這一個星期裡,他也在網上查過這家公司。
顯然這並不是一家知名的科技公司,相關的資訊很少。
唯一能證明這是一家科技公司的新聞還是一年前威爾尼森科技跟一家穀歌領投的矽穀初創公司打了一場專利官司並勝訴,獲得了三百萬美元的賠償,這起碼證明了這家公司還是有些實力的。
這也就是奧博特·雷洛得到的信息不足,如果他能更仔細的找到威爾尼森科技的前身,雷克頓科技有限公司就會發現關於這家公司的新聞超級多了,被無數科技公司大佬痛罵過,幾乎到了網絡上人人喊打的境地。
畢竟這家公司得罪的都是那些本就把控了網絡話語權的高科技公司。
也正是因為前公司名聲已經差到被人人喊打的程度,尼森·蒙巴頓才注銷了原公司,原班人馬重新成立了現在的威爾尼森科技公司。當然,這也屬於這個行當的常規操作。
但這些都跟奧博特·雷洛無關。
他來到這個國度,是為了征服的。
……
“歡迎來到美國,雷洛教授,相信我,你一定愛上這裡的。這裡的空氣中都是鈔票的香味。”
親自來機場接機的尼森·蒙巴頓一眼便認出了在出站口張望的奧博特·雷洛,然後走上前給了這位數學教授一個熱情的擁抱。
這是尼森·蒙巴頓特彆的能力。
雖然在絕大多數白人眼中,所有的黑人幾乎都長得一個樣子,但他總能僅憑一張照片就認出自己要找的人。當然更先進的還是尼森·蒙巴頓的思想,他從來不會因為膚色而歧視任何人。
這並不代表尼森·蒙巴頓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單純隻是這位純粹的商人更加務實。他喜歡所有幫他賺錢的人,回對這樣的熱情有加,甚至可以舔這些人的鞋底。
但如果沒有這個能力,還想從他這裡拿錢,尼森·蒙巴頓就能瞬間化身為地獄的惡鬼,用最惡毒、粗魯的語言去詛咒甚至直接動手。
奧博特·雷洛並不了解尼森·蒙巴頓,但他能感覺到自己受到了重視。隻是這個白人的熱情跟所說的話卻讓他有些不適應。
他畢竟是學者,不喜歡這種暴發戶般的商人做派。
“請問您是?”好不容易從尼森·蒙巴頓的懷抱裡掙紮出來,奧博特·雷洛才矜持的問了句。
“我就是尼森,你未來的老板,難道你沒聽出我的聲音嗎?哦,該死的,我忘了,糟糕的網絡會讓聲音失真,那些該死的科技公司還沒能解決這個問題,不過不要緊,奧博特,我相信你願意來到美國是為了改變這個世界的,對嗎?”尼森·蒙巴頓找到了奧博特·雷洛喜歡的談話節奏。
“當然,這正是我所期待的。”
“那麼歡迎你,雷洛教授,我們威爾尼森成立的目的就是改變這個操蛋的世界。我們達成一致了,不過我需要你立刻就進入工作狀態。該死的專利質詢就在後天,我的車上有所有的技術資料,你在車上就可以開始工作了,我會給你算工資的。當然這兩天你可能都需要加班,不過看在我們要一起改變這個世界的份兒上,你肯定不會介意的吧?”
“我……”
“哈哈,我知道你肯定不會介意的!”
……
相對於奧博特·雷洛在美國受到的“熱情接待”,多米尼特·鄧肯無疑是幸福的。
起碼燕北體大安排的迎接人員,並沒有在接到這位才華橫溢的天才教授後,便告訴他需要馬上加班。
而且華夏式的熱情也讓多米尼特打開眼界。
華夏時間下午一點半,當多米尼特終於拿上了行李,走出機場時,機場出站口處那超大的中英文對照歡迎橫幅,直接便給了多米尼特一個下馬威,這是他著實沒有想到的。
“熱烈歡迎世界知名數學家、哈佛大學教授多米尼特·鄧肯來我燕北體育大學數學係交換執教。”
根本不怕找不到來迎接他的人,橫幅底下直接站了一排拿著長槍短炮的記者,他剛剛走過去,還沒來得及跟體大的工作人員直接對上,便被熱情的記者朋友們圍住了,引得一個飛機上的人陣陣側目。
當然這些都是陳永剛安排的,而且還是花了錢的。
能在華夏當上校長的人物,舉一反三那都是基本操作。
這波操作顯然不是單純為了歡迎多米尼特,而是在宣傳燕北體大。
對於跟燕北體大進行的教授級交換交流這種活動,哈佛大學肯定是不會大張旗鼓的宣傳,但不要緊,體大可以,而且對麵也肯定不會否認。
所以陳永剛必須得讓國內的同行們都知道啊。
即將能拿菲爾茲獎的哈佛教授來咱們體大數學係任教,說明了什麼?最官方的解讀自然是在陳校長英明的指導下,燕北體育大學某些專業正在世界一流大學的道路上狂奔,拉都拉不住那種。
所以這也就是給大家提個醒,以後燕北體大的數學專業真要崛起了,大家也不用太意外,這都被哈佛大學認證了。
說白了,陳永剛的想法很簡單,人家大牌教授好不容易來一趟,不管是不是呆一年就拍拍屁股走了,先得把其影響力給榨乾再說。
他甚至還專門動用了關係,確定了這次交流活動包括今天機場的歡迎儀式會直接上教育頻道的新聞。至於能不能上更高曾經的新聞,那就看命了。
就這樣多米尼特活生生在機場被記者們采訪了半個小時,才被燕北體大的工作人員帶到停車場上了車。
相對於記者們奔放的熱情,燕北體大的工作人員態度是極為內斂的。
在車上基本上就是多米尼特問一句,就會答一句,如果多米尼特不說話,工作人員也一定不會主動搭理他。
當然這也是陳永剛的硬性要求,自家人就不需要對這個美國佬表現得太過熱情,禮貌就好。
站在陳永剛的角度,哈佛大學這次交流活動就是給燕北體大送溫暖來了,好處當然就笑納了,但他依然認為這位鄧肯教授的目的是不單純的。
這就好像獨生的年輕女兒,第一次帶男朋友到家裡吃飯,心裡苦的老父親很清楚這個男人是想把自家好不容易養大的白菜拱走的,哪可能表現出太過熱情的態度?
更彆提老父親還知道這個年輕小夥子是個相隔千裡的外省人,未來還打算把自家女兒給帶走,這buff疊加起來,不直接把人往外趕,已經屬於很有禮貌了。
這前後的極致反差,也讓多米尼特對於華夏記者這個職業有了新的認知。
雖然華夏人挺冷淡的,但記者朋友還是很熱情啊。
是的,來華夏的第一個小時,多米尼特對華夏記者充滿了好感。
好在下午兩點後車流量並不大,很快車子就開進了燕北體大的校門,工作人員接到的命令是直接把多米尼特帶到校內的招待所套間裡先安頓好,但這位哈佛教授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先去看看寧孑,我問過朋友,知道他現在就在體大。當然,我車上的行李可以先送到我住得地方,如果那個地方不是非常隱蔽的話,我想我肯定能找到的。”
雖然說陳永剛交代了不需要對這位哈佛教授太過熱情,但人家的合理要求還是要滿足的。
在請示了領導之後,工作人員乾脆的把多米尼特送到了學校的博士樓,並帶著他進入樓中,來到寧孑的房間前,還沒等工作人員敲門,房門便主動打開,寧孑正穿著一身古怪的絕緣服,帶著手套,提著一個袋子準備出門。
“啊……寧孑同學,你這是……”
“有個試驗要做,你們這是?”
“哦,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哈佛來我校交流的多米尼特·鄧肯教授……”
說完,工作人員又看向多米尼特,說道:“這位就是我們體大的寧孑同學了,您看……”
工作人員話沒說完,多米尼特便主動衝寧孑用英文問道:“你要去做什麼?”
“做個試驗。”寧孑瞟了眼多米尼特答了句。
“我能跟你一起嗎?”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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