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寧孑這番話，陳永剛頓時緊張起來，他本以為今天得到一個好結果，這件事便算了結了，誰敢想著還沒完呢？更怕的是萬一寧孑決定假戲真做……
人看過高處的風景之後，便會對樸實無華的生活產生厭倦的心理。這就是此時陳永剛最真實的寫照。他就好像參加了變形記的校長，大概體驗了一遍成為世界頂級高校校長是種什麼感受，突然發現所作的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打擊，他接受不了。
“啊……一起辦護照跟簽證？這個，寧孑啊，說實話，你該不是真打算走人吧？”
寧孑瞥了陳永剛一眼，說道：“我已經收到了明年國際數學家大會的邀請函，並跟主辦方確認了會去參加。我又沒出過國，所以護照總是要去辦的。”
“啊，這可以理解，但簽證呢？去參加數學家大會不用現在辦理簽證吧？”
“給他們辦護照是打算讓他們趁這個機會出國玩一圈。”
“出國玩一圈？”
“嗯，我參加過數學家大會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太放心他們隨便出國了。正好趁這次機會，讓大家都放鬆一下。現在這個機會剛剛好，他們出去玩個把月，免得有人去煩他們，還不會耽誤回來過春節。”
但很快，陳永剛又找到問題，詫異的問道：“為什麼你參加數學家大會之後，就不太放心他們出國了？你去參加數學家大會不就是拿獎嗎？還要做什麼？”
寧孑隨口答道：“去讓一些人傾家蕩產。”
陳永剛徹底無語了。
本以為他想通了寧孑的想法，現在看來他還差的遠。
這是一整套組合拳啊。
至於怎麼讓哪些人，又怎麼讓他們傾家蕩產，陳永剛沒問。這還真不是他一個校長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陳永剛追問道：“那你呢？也出去旅遊？”
寧孑搖了搖頭，答道：“我去閉關。地方都找好了。”
陳永剛懵了，問道：“閉關是什麼意思？”
寧孑答道：“就是誰也不理，誰也不見，手機關機，郵件不回，正好碰到幾個難題，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解決了。”
“我也找不到你？”
“嗯，你最好找不到我。我已經找到了地方，到時候會想辦法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寧孑的回答，陳永剛總有種這次玩大了的感覺。
一個月啊……
這一個月，他怕是得掉層皮。
“寧孑啊，你玩這麼大，到時候怎麼收場？這麼決絕，真沒台階了啊！我要能堅持一個月，到時候都不敢去禮賢下士了！”
“彆怕，總有台階的。實在找不到好理由，本已經打算選擇離開的年輕科學家最終敗給了愛情，英雄難過美人關，大家不都喜歡這種橋段嗎？說不定還能成體大傳說。反正如果我真那麼受重視的話，隻要願意回來，沒人去較真的。如果我沒那麼受重視，那體大發展成什麼樣，都跟我無關，自然更無所謂了。台階就更不需要了。”
寧孑瞟了眼手機，隨口說道。
“這……”陳永剛被這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驚詫到目瞪口呆。
“沒事的，陳校長，一個月而已，很快就過去了。一切順利的話，期末考試開始之前一切都恢複正常，體大升級成副部級單位，起碼幾年內體大校長人事變動應該也能保持穩定。我們也不在需要這些盤外的事情煩心。”
“那如果接下來一個月事情發展不如你願？”
“我讓蘋果跟有為集團為我建一所私立研究型大學，我請你去做校長，工資、福利是這裡的三倍。一切從零開始。沒有桎梏，五年超越燕北跟華清問題也不大。”
陳永剛：“……”
咋說呢……
現在的年輕人，太狠了。這已經不止是簡單的職場教育了，這次他想教育的人太多了。
……
“老寧啊，真聽寧孑的把這工作辭了？這萬一人家要是真答應了怎麼辦？”
“你看看你，又忘了來之前我交代你的話了？你是沾了人家寧孑的光來的京城，如果沒有寧孑，人家會拿正眼看你？孩子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就完了。有寧孑在你還怕以後過不好？再說了，寧孑也說了，讓我們出國玩段時間，你就聽安排就行。”
“能出國玩一趟當然好，我這不是就怕出國之後回來這日子沒法過了嘛，而且曉曉的工作多好啊，也要跟著鬨騰……”
“你給我記住了，隻要寧孑還肯管咱們，這輩子你啥都不用操心。你這腦子每天到底在琢磨些啥？沒事你就不能多看看新聞，少跟那些辦公室的女人嚼舌根子？寧孑能拉來蘋果的投資，會不能幫曉曉搞定一份更好的工作？我還巴不得燕北大學能乾脆的讓寧曉走了。”
“行行行，我都聽你的還不行嗎？真是的……”
……
“姐，真是我哥同意的讓我休息一個月出國去旅遊？”
“嗯，我已經讓方教授跟你們班主任打過招呼了。不過出去之後玩歸玩，你哥也說了，讓我監督你，每天必須抽出三個小時時間把老師每天發來的當日重點內容過一遍，每天的作業也得照常完成。”
“萬歲！放心吧，姐，我肯定能做到。不過我們哥說沒說我們這次去哪玩啊？要不要抱團啊？”
“你哥的意思是讓我們到處轉一圈，可以去歐洲呆段時間，再去東南亞那些旅遊國家玩半個月。抱團就不用了，簽證什麼的等辦下來護照，有蘋果公司幫我們解決，歐洲遊蘋果公司會有人全程陪同。東南亞那邊說是有為集團也會幫我們安排好所有行程。總之你不用操心，玩就行了。”
“太好了。我哥萬歲！”
……
“兒子，你到底咋想的？這日子過的不是挺安穩的，咋突然就鬨這一出？你折騰啥呢？”
“爸，你還記得小時候你說的一件事不？就是農機廠效益最好那幾年，之前的老廠長突然就說要退休，然後從縣裡調來一個啥都不懂的新廠長，結果沒兩年農機廠連工資都發不出了？”
“嗯……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不管多少年前的事情，道理都差不多的。現在有人看體大發展的不錯，要來指手畫腳，你說能不能慣著？”
“那的確是不能慣著。”
“那就是了，總得折騰一下。早折騰比晚折騰好。”
“行，那我聽你的。明天還約好了跟老張去釣魚的，哎，我打電話吧。”
……
“寧孑啊，沒必要，真的。”
“很有必要。章總，我拉來芯片研究中心是有一套完整研發規劃的，不是做人情的。跟誰合作，需要做出什麼成果，我都有詳儘的計劃。如果管理權不明確，今天為了麵子跟這家合作，明天又換個項目，也許能刷出很多論文，你好我好，但唯獨我覺得不好是絕對不可接受的，我沒那麼多時間浪費。”
“你想多了吧，我保證不會出現這種事！”
“你的保證要有用，這次就沒人找陳校長談話了。我一直以為你知道我的底線。”
“陳永剛就那麼和你心意？”
“他起碼能幫我頂住壓力，不受乾擾。如果不是跟他合作愉快，我早就自己建一個平台了。”
“不管怎麼說，你送家人出去旅遊安全問題總得考慮吧？我這邊帶兩隊人跟著行不？”
“隨便，反正真要脫離你們的視線也不難，對吧。”
“呼……寧孑，我是真怕了你了，你該不會真想走了吧？”
“誰知道呢？不過最近的確收到了不少邀請，我還在考慮。”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你要屬意陳永剛，我保證以後沒人想著動他的位置，真的。”
“哦……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一遍，我從不屬意誰，我隻會不屬意誰。好了，我想休息了，章總，我就不送了。”
“……”
……
距離期末考試還有整整兩周的時候，就連體大的學生們都能感覺到學校的氣氛突然間便緊張了起來。
先是學校之前正在火熱建設的工地突然便暫時停工了。
兩棟宿舍樓本來都已經封頂，開始建設外牆麵的建設，但人員卻開始撤離。
計算機大樓那邊每天“哐當，哐當”的施工聲，也開始漸漸沉寂了下來。
到是學校樹洞的上，經常會有同學上傳開進學校的車牌號，還有懂行的同學給大家科普這些車牌號有多牛。
除了多出的東西，也有細心的同學發現，每周五都會停在學校行政樓前的大巴，已經連續兩周沒來過了。那可是燕北大學專門包的大巴車，每周五都會送幾十人過來上體大的數學課，都快成了體大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了。
畢竟學校裡早傳遍了，燕北大學那些數學研博生是花了錢來體大數學係上課的。而且一節課還不便宜，得要四千塊。至於主講人是誰那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學校這麼大，哪還沒幾個正好周五下午路過行政樓唯一那個掛了數學係牌子的教室，順手拍兩張照片的閒人呢？更有敏感的學生發現不少教授上課時，神情都凝重了幾分。
好吧，就在許多學生們感覺到極為詭異時，終於有消息傳出來，寧孑跟學校裡鬨翻了，決定出國了。
這消息的確足夠勁爆，瞬間就傳遍了校園。
這就真的很刺激了，而且還不是很讓人意外。
畢竟以寧孑目前展現出的水平，彆說在體大當學生了，就是出國當個教授怕是都能被人供起來。
隨便幫有為集團升級了一下智能語音係統，直接導致首發都過去兩個月了，現在10的手機還是一機難求。黃牛黨那裡的價格依舊堅挺，據說這還是有為集團一直在督促代工廠改產線二十四小時機器不停生產的情況下。
於是某個小姑娘又開始煩惱了……
“小雅啊，我聽說寧孑出國了？還想帶你一起去，你拒絕了？真的假的？”
“噗……你們這又是哪聽來的神奇消息啊？”
“好多人都這麼說呢。”
“拜托，我壓根就不知道寧孑出沒出國啊，再說就算他要出過，乾嘛帶我一起啊？”
“你不是他女朋友嗎？彆的事就算了，他還專門給你帶早餐那天，我可是親眼看到過。”
“沒錯，但你看過男朋友給女朋友帶早餐，還收費的嗎？要不要我給你看轉賬記錄啊？”
“好啊！”
“想的美！”
“你真不知道寧孑去哪留學了啊？”
“真的，真的，真的，我們已經兩周沒聯係過了！”
“喔……兩周沒聯係過了啊？意思是兩周前還經常聯係了？也就是他走的時候真沒跟你說啊？”
“啊？天啊，你們的理解能力都這麼強悍的嗎？”
……
小雅同學被無情拋棄的消息又傳出去了……
這也讓路小雅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多說多錯，沉默是金。
她都還沒來得及正兒八經的戀一次愛，就已經率先體驗過了從初戀、到熱戀、再到失戀，身邊那些可愛的同學們對她的不同態度。
這人生體驗，大概也沒誰了。
最讓她糟心的還是，本來她悄咪咪的在學校家屬小區租了個單間，平時已經很少住在寢室裡了，但這些日子，又不得不回到了寢室裡住。
到不是被盯上了。
實際上她之前出去住，大家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人管過。
隻是這段時間輔導員總會帶些莫名其妙的人來寢室找她談話。
當然，大都也是詢問些關於寧孑的問題。
正式的談話，她自然會非常認真地告訴大人們，她跟寧孑就是那種極為普通的朋友，甚至隻能說是認識，偶爾會在微信上聊幾句那種認識。而且每次聊天都沒有超過五分鐘，大部分時間兩人都是鬥鬥圖，甚至除了第一次偶遇之外，兩人都沒在線下見過麵。
直到有一次，那人頗有深意的說了一句：“但你想過沒有，寧孑跟其他同齡人根本沒有過任何交流。你是體大裡跟他溝通最多的同學。”
甚至親愛的校長大人，都找到她，然後很親切的交代了件事，如果寧孑聯係了她的話，一定要立刻跟學校裡聯係。還專門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她。
真正讓路小雅意識到這件事終於大條了，還是老路跟她打了通電話，“雅雅，我聽說你在學校裡談戀愛了？還是那個寧孑？你送我這台10就是他給你弄的吧？”
這撲頭蓋臉的一句話，直接把路小雅同學雷到外酥內嫩。
這是什麼神仙消息傳遞速度？
她那點莫名其妙的小緋聞竟然傳到了遠在寧市的老爹耳朵裡？
費了老大的勁才終於讓老爹相信了，她跟寧孑總共隻見過一麵，然後再無接觸……
簡直神了！
……
拋去體大內部那點點詭異的氣氛，華夏學術圈才真的是一片嘩然。
據說盧老院士在年底的一次內部院士會議上又開炮了。坐在主席台上，當著一眾領導的麵，直接指名道姓將某知名大學宋姓副校長罵得狗血淋頭，還足足罵了整整十分鐘……
偏偏這次連個勸話的人都沒有。
就連一向喜歡做和事佬還跟盧老不太對付的範老院士也沒吭聲。
當然，據說還有些更勁爆的內容，但終究是沒能傳出去。
最近一向高調的陳校長，則到哪裡都低調無比，低頭順眼的……
還據說剛剛決定入職體大的科南·拉馬爾，本來在今年就可以受邀成為華夏外籍院士，但突然決定婉拒了這次邀請。因為按照他跟體大簽署的合同，留下來的前提是擔任未來體大計算機學院院長，以及負責芯片研發中心裡的人工智能實驗室負責人。
但現在不管是體大計算機學院還是芯片研發中心，似乎都不太確定了。
鄧肯教授也決定提前結束這次交換。
就在一團亂局的時候，突然又有消息傳來，今年圖靈獎極有可能頒發給寧孑，理由是寧孑的工作在人工智能語音語義識彆領域獲得了重大突破。
雖然沒有相關論文，但是有為集團的人工語音助手係列成就全球著作權人署的是寧孑的名字，並已經得到學界的廣泛確認。
於是在大家都翹首以待最年輕菲爾茲獎獲得者的時候，突然多出了個最年輕圖靈獎獲得者的稱號，等待認領……
這是真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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