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看潘震時,則見那家夥早已退至眾甲士身後,默不作聲地坐到了棋盤之前拿起一枚白子。
他手中提著一個黃皮葫蘆,興許是裝著些酒,衣襟口上掛了一隻青綠色翡翠,不過與他那鮮豔的大紅長袍不太相稱的便是他那紮起的滿頭霜雪。
“悠悠無上天,恍恍世間事。”他醉醺醺地穿過一條有一條街道,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蹣跚著走到了大鼎前。
那老頭笑嘻嘻地朝鼎裡探了探頭,用鼻子深吸了兩口。
“喲!酒!禦酒!”
隨即便將手裡的葫蘆朝身後一扔,喜出望外地又瞅了瞅潘震,“還是你最懂我,老頭。”
可單從相貌而言,這蒼蒼白發的老翁雖然行為怪異,但無論如何年事也理應在潘震之上才對。
說罷,也全然不顧在場他人的目光,撩起兩隻紅袍長袖,將大鼎輕而易舉地抬至齊胸處,又滿麵春風地朝周圍的人笑了笑,“我就不客氣了,諸位。”
“早就聽說烈陽有個怪異的酒仙,素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真非凡無比啊。”冷白了一眼那老頭,跟身邊的彥吐槽道。
老頭將大鼎一角放在嘴邊,嘗試吸了幾口又抿了抿嘴唇,隨之便將鼎身高舉,鼎背朝天,讓美酒從鼎流入口中。
他的步伐搖晃不定,一直在原地打轉,手中的大鼎卻出奇地穩,以至於大鼎鼎身便隨著他旋轉的嘴唇而一同轉動,不過鼎內酒漿卻一滴未漏。
身旁駐足圍觀的那幾名甲士又各自議論了幾句,彥悄悄聽到大致都是在說這家夥嗜酒如命,每次見他時不是手中提著那個黃皮葫蘆就是提著一個酒壇,這次居然直接換鼎。
“都散去吧。”
聽聞潘震那不怒自威的聲音,眾甲士齊聲道,“是,將軍。”
幾名甲士提著空洞的酒桶退回了宮城之內。
酒漿如銀河流水般綿長洶湧,卻也堵不住那張仿佛無儘的口。
鼎內酒已過半,他便奮力將鼎一拋,放聲大笑。
“玉露瓊漿入我腹,長歌一曲上青雲。”
大鼎騰空數丈,他將身後的衣尾往上一番塞進腰間彆葫蘆的口袋裡。
“鳳舞赤霄玉笙渡,春夜金燭秉光遊。涼風幾度入我夢,厲鬼歹妖禍人間。”
隨之大鼎落下,他又騰空而起,隻腳踩在大鼎的一隻耳上,將地麵上的那隻黃皮葫蘆傳至手中,用腳一踢,大鼎便翻了個身。
鼎中的酒漿便沿著一角順勢流下,化作一道酒瀑。
“唉,嘿嘿。”老頭擰開葫蘆,一隻手舉著鼎,一隻手握著葫蘆,半鼎酒漿不一會兒便全進了那葫蘆裡,仰天長嘯,“逍遙濟世鬢霜客,此生不問天上仙。”
他正得意洋洋之時,酒上興頭,腳下便踉蹌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那葫蘆裡的酒眼見就要灑出,他情急之下麵做愁容,“唉!我的酒!”
不想這時那葫蘆枝蓋此刻又飛回葫蘆上合住,落到冷的手中。
見此情形,老頭喜笑顏開,站起身來走到了冷身前,俯身作了一揖,“謝謝姑娘出手搭救~”,老頭說著瞟了一眼麵無表情地冷,補充道,“我的葫蘆。”
“嘁~”,冷打量了老頭一番,“之前造訪烈陽怎麼沒見過你?”
老頭笑盈盈地接過葫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同冷開始交談起來,“二位想必是天使吧。我呢年歲尚淺,先前來訪烈陽星沒見過在下自是正常不過。”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伏妖,先師良風。對烈陽醫術命道有那麼~”他伸出手比劃了比劃,最後用拇指抵著一節食指,“一丟丟的學問。”
“不知二位到來所謂何事啊?”
“潘震說~”彥瞥了一眼遠處無動於衷的潘震,繼續說道,“你和天使有些淵源?”
“過往小事,不值一提,嘿嘿。”
“既然你懂烈陽醫道,那麼,幫忙救兩個人。”冷說道。
“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本就醫者本分。何來幫忙之說啊?二位,病者現在何處?我一探便知究竟。”說罷,伏妖將酒壺彆在腰間,便要去看看那所謂命危之人。
“這家夥靠譜嗎?”冷將信將疑,雙手抱在胸前,並沒有想帶他進入天使之舟的意思。
彥斟酌了一番,“潘震的意思,到了烈陽的地盤就按著潘震的規矩來吧。”
“行吧。”冷有些無可奈何地帶著伏妖向那艘停泊在烈陽星外太空的天使之舟前去。
天使冷振動雙翼朝天邊飛去,伏妖見狀,抬了抬腿,踏地一蹬,便跟了上去。
彥來到石台之前,在另一側坐了下去,“不知潘震將軍剛才所說的淵源指的是什麼?”
“你們天使以所謂的審判邪惡為己任,追求真愛為永恒,不過其二,你覺得他會與哪個有關?”潘震反問道。
“另外,關於伏妖的醫術,你大可不必擔心,哪怕是凱莎的銀翼落在我身上,他一樣能起死回生。”
這時,一道金光從天道塔內發出落至潘震身側,是潘震的親衛,虎煞守衛淵離。
淵離上前與潘震悄悄耳語了幾句,“將軍,女神蕾娜她又在......”
潘震頓時臉色一沉,“失陪一會兒,本座去處理些事情。”
“無妨,潘震將軍身係烈陽安危,自去便可,我就在這兒,哪裡也不去,您放心便是。”彥似是無意地朝四周看了看,卻也清楚,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監視著她和冷的一舉一動呢。
潘震心思縝密,來了烈陽不被監視到才是不正常。
“那我和他,又有些什麼淵源呢?”彥朝著天使之舟停泊的方向,略帶自嘲意味苦澀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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