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開門見山,直接定下了調子。
但此時此刻,眾大臣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這不是一般的政事,而是涉及到皇族內部事務!
外臣豈敢妄言?
見眾人沉默,李淵眉頭微皺。
“都不說話?要朕點你們的名麼?”
他目光掃視,落在裴寂身上,道,
“裴寂,你先說。”
“平日裡你蹦躂的最歡,這會兒怎麼跟鵪鶉一樣安靜了?”
裴寂:“……”
平時他都是順風輸出,當然肆無忌憚。
可昨天出了那檔子事兒,他情況還不甚了解,逆風輸出自然是要謹慎。
總不能硬保太子,最終保到自己翻船吧?
“回陛下。”裴寂緩緩起身。
“坐著說。”李淵抬了抬手。
“謝陛下。”
裴寂屁股再度坐了回去,謹慎道,
“臣以為,張亮洛陽一案,招募私兵的證據較為充分,隻是所牽涉之人與事暫未查明,臣認為繼續追查下去即可。”
“而昨夜東宮鴆酒一案,目前尚還沒有眉目,事關儲君,應該謹慎應對。依微臣拙見,應當把操辦宴會之人先行控製起來詢問。”
他話音剛落,對麵的蕭瑀已是冷笑了起來。
“好一個事關儲君,應該謹慎對待。”
他譏諷道,
“按照裴閣老的意思,事關秦王,就可以大刀闊斧,肆無忌憚的追查,把全部有嫌疑的沒嫌疑的連根拔起?”
“裴閣老未免太過於心偏了一些!”
裴寂略一低頭,罕見的沒有回嗆。
因為他底氣不足,太子那事兒要是查起來,定然會動搖整個東宮!
“那依你之見呢?”
李淵轉頭看向蕭瑀,淡淡道。
“回避下,依臣愚見,應當一視同仁!”
蕭瑀拱手道,
“要麼兩樁案件一同徹查,牽涉到誰,就嚴懲誰,無論是秦王,還是太子,決不姑息!”
“要麼,兩樁案件都不要再查,畢竟說來說去,這也是陛下的家事,要不要查,要不要罰,全在陛下一念之間,我等外臣豈敢決議?”
李淵冷哼一聲。
“嗬,你的主意倒是簡單,要麼一起查,要麼就當無事發生。”
他斥道,
“還什麼朕的家事,這就又把事兒還給了朕。那朕不禁想問問……先前你們不是說了,朕的家事就是國事來的嗎!”
“怎麼,這兩樁國事,你們身為宰輔重臣,卻又不敢決議了?又說是家事了?”
“這話正的反的都叫你說儘了!”
“朝廷設置宰相,就是叫你來說這通沒用的車軲轆話的?”
麵對皇帝連珠一般的斥責,蕭瑀卻是神色鎮定。
“陛下息怒。”
他先是拱手告罪,而後又道,
“朝廷設置宰輔,是為了統禦百官,但百官之上的諸皇子,就非宰相能夠妄議。”
“如太子者,乃是國之儲君;如秦王者,乃是古今無二的天策上將。”
“這兩位地位皆超然,淩駕於臣等之上,豈是臣下能夠處分?唯有陛下您可以聖裁。”
李淵臉色有些難看。
“朕現在沒叫你處分太子亦或是秦王,朕隻是叫你們議論,最終拍板的自然是朕!”
他揮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