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作為大可汗的權威,正在土崩瓦解!
“幾位酋長,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欲穀設神色不善,嗬斥道,
“大可汗是草原上的王,無論在什麼時候,他所說的話,他所做的決定,我們都要無條件的遵從!”
“你們這樣……是要反嗎!”
頡利本就心情燥鬱,此刻目光之中,已然隱隱帶著幾分殺意。
他的手,已是不動聲色的握在了彎刀之上。
治不了唐人,還治不了你了?!
“並非是要反!”
左側酋長頂道,
“我們隻是需要一個方向!”
“大可汗下了召集令,我們想都不想,就都拖家帶口帶著部族來了!這樣不叫忠誠,那什麼叫忠誠?”
“我隻想說,我們不是綿羊,唐人把我們往哪裡攆我們就往哪裡跑!若是大可汗要的是逃亡,那根本就不需要召集各部,白白犧牲了族人的性命!”
此言一出,眾酋長皆是點頭。
“對,我們絕不想族人的性命白白喪在唐人手裡!”
“大可汗,要麼現在回去戰鬥,要麼你繼續逃吧!我不跟隨了,我要回去指揮我的族人作戰!我要回去奪回我自己的牛羊!”
“突厥唯有在狼王的帶領下,才會強大,如果是一隻綿羊王,那作用甚至比不上一條牧羊的犬!”
“……”
霎時間,眾人群情激憤,說什麼也不走了!
甚至,他們看向頡利的目光都帶著憤怒和鄙夷——什麼破可汗,把我們都帶到溝裡去了!
“你們,真的要造反?”
頡利滿臉陰鬱,緩緩的抽出了手中的彎刀,冷喝道,
“來啊,把他們全都拿下!”
唰唰!
身旁親衛迅速上前,數把彎刀架在了眾酋長的脖子上!
“大可汗,你要乾什麼!”
“頡利,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要太過分了!”
“退下,都給我退下!”
然而,任他們大呼小叫,頡利都沒有理會。
“繼續前進!”
他揮著彎刀,喝道,
“隻要出了磧口,唐軍縱然有千般本事,也追不上本汗了!”
“駕!”
戰馬嘶嗚著向前,幾個酋長被挾持之下,縱破口大罵也無用,隻能被帶著繼續逃亡。
然而,就在北麵不遠處的裂穀處。
那被頡利可汗視為生命之窗的磧口,已然是重兵雲集!
“總管,突厥潰敗之軍果然來了!”
身旁參將驚歎道,
“徐大總管果然是料事如神,先前是陰山白道,這次又是磧口!兩次都準了!”
一次,可以說是蒙的。
可兩次,那絕對是有真材實料!不得不服!
“這一回,還是我。”
李績眺望著遠處,低聲道,
“上一回,不留神讓頡利這老小子給跑了,這一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傳我將令,全都打起精神來,留三千人死守磧口,就是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去,其餘人等……隨我阻敵!”
“遵命!”參將猛地一拱手,
兩萬兵馬緩緩開動,迎著潰敗的突厥軍隊而上!
“父汗,快看!”
欲穀設感受著地麵有規律的震動,望著前方一字排開,不知從何而來的軍隊,瞪大眼睛道,
“是唐軍!”
“他們……伏在了磧口!”
頡利:“¥……&!!!”
這一刻,頡利的心情是崩潰的!
到底怎麼回事?
難不成唐軍在他身上裝東西了?還是他隊伍裡有隨時能跟唐軍聯係的奸細?
不可能啊!
這逃跑路線是臨時起意,就算有奸細,傳遞消息也沒這麼快!
唐軍在此,隻能說明一件事——
對方段位比自己高一大截,輕鬆預判了自己的撤退路線!
“頡利可汗,咱們又見麵了。”
李績望著對麵的老熟人,大聲道,
“上次陰山一戰,讓你逃了,被大總管訓斥了一頓,我很不高興。”
“這一回,不會再讓你有機會了!”
“殺!”
一聲令下,嗷嗷叫的大唐兵勇傾巢而出,頂著烈陽踩著雪,朝著頡利可汗殺去!
頡利睚眥欲裂!
又是李績,上次慘敗的陰影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這麼快還來一遍?
要死啊!
“你們不是要廝殺嗎?不是覺得唐軍不堪一擊嗎?現在機會來了!”
頡利看向眾酋長,冷聲道,
“去廝殺,去吧!”
“鬆開他們!”
唰唰。
親衛們的戰刀收攏,酋長們得以脫身,活動自己的脖子。
“要戰便戰!”
“對!哪那麼多廢話?戰便是了,我部兒郎們,隨我衝!”
“衝啊!”
霎時間,幾支部隊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麵。
“父汗,諸酋長都十分驍勇啊!”
欲穀設有些激動的道,
“如此激昂,我軍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啊!”
頡利的神色微微緩和。
幾個部落酋長所表現出來的戰鬥意誌,的確讓他有些意外。
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有血性。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慫了?
就在頡利可汗自我懷疑之際,衝在最麵前的那位酋長卻忽的翻身下馬,跪在了唐軍麵前!
“大唐將軍,我投降!我願率部投降!”
與此同時,其餘幾個步調竟然是出奇的一致,衝到唐軍麵前,還沒等唐卒舉起戰刀,就一個滑跪滑了上去。
“頡利無道昏庸,我們願棄暗投明,臣服大唐皇帝陛下!”
眾唐卒舉著戰刀,皆是一臉的不知所措:“???”
李績見狀,亦是愕然。
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不遠處的欲穀設,原本臉上還帶著幾分激動,此刻卻是呆若木雞,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這……”
他轉頭看向頡利可汗,結結巴巴的道,
“父汗,這這……他們,他們……”
此刻的頡利可汗,已然是麵容扭曲!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一群該死的東西!”
他怒吼道,
“走,走!”
猛一扯馬頭,頡利調轉西方,再度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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