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尼失身形微微一僵,卻又很快放鬆了下來,轉身哈哈一笑。
“任城王爺,何必這麼著急呢?”
他抬手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帳裡說話?”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徐風雷在進軍鐵山之前,便提前調動的任城王李道宗!
“可也。”
李道宗抖了抖胡須,笑著應下。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大帳之內,火盆裡的柴火還在劈裡啪啦的響著,桌上的殘羹剩飯亦無人清理。
“這招待頡利殘部,花了你不少本錢呐!”
李道宗徑自坐在了頡利坐過的位置上,輕撫著切肉的小刀,嘖嘖道,
“又是殺牛宰羊,又是美女伺候的……”
“蘇尼失,你心不心疼?”
蘇尼失可汗聞言,卻是嘿然一笑。
“心疼自然是心疼的,光是殺掉那幾百隻羊,就足以讓我們部族捱不過這個冬天。”
他望著李道宗,笑歎道,
“可以說,為了配合您,我是下了血本呐!”
李道宗點了點頭。
雖有幾分添油加醋,但以這個部落的規模來看,蘇尼失的話不算假。
“你放心吧!你所下的血本,大唐會加倍的返還給你。”
他許諾道,
“這,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蘇尼失聞言,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擠出了菊花般的皺紋。
“謝任城王爺,謝任城王爺!”
他舉起酒瓶,親自上前為李道宗斟酒,連道,
“來來來,我們喝一杯,來……”
嘩。
李道宗卻是蓋住了自己的酒碗。
“酒不妨慢些。”
他抬眼看向蘇尼失,沉聲問道,
“蘇尼失,頡利帶來的一千五百親衛,我已去檢查過,都已經被藥倒了。”
“現在,就剩下一個頡利的。”
“我認同你說的,不費一兵一卒就可拿下他。現在看來,一切都進展的十分順利,就差最後一步了。”
“你打算何時動手?”
滅國大戰的最終戰果就在眼前,饒是李道宗老持沉重,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隻要再進一步,他便可活捉頡利,獻給大總管,進而獻給皇帝,榮耀加身!
所以,他現在沒心思喝酒,他要效率!
“呃……這,這個嘛……”
蘇尼失拎著酒瓶,有些扭捏。
“嗯?”李道宗皺眉道,“你怎麼了?有什麼不方便的?”
蘇尼失搖了搖頭,而後輕歎了一聲。
“任城王爺啊,你知道的,這頡利可汗與我,乃是血脈相連的親眷呐!”
他感慨道,
“我們突厥有句話,誰都靠不住,隻有親人靠得住!論起輩分來,我還是頡利的叔叔,你剛才應該也有聽到,頡利那一聲聲叔叔叫的,有多熱切吧?”
“雖然我與他之間多年不曾聯絡,但依舊是摯愛親朋,如同手足一般呐!”
“這一下子讓我對亮出刀鋒,我……我實在是有些……”
李道宗眯起了眼睛,一臉的嘲弄。
“噢——我明白了。”
他冷笑道,
“手足親朋,一時下不去手?”
“我看,你是想坐地起價吧?嫌棄我給你的許諾薄了,是麼?”
都到這個份上了,就差最後一哆嗦了。
手足親朋,於心不忍?
騙鬼呢!
還不就是想加錢。
“嗐,任城王爺,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嘛。”
蘇尼失被戳破,卻沒有半點羞慚之色,依舊是厚著臉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