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讚許道,
“我需要的是佐證而已,不需要你費那麼大力氣去查,那應該是皇帝對侯君集貪汙一案立案之後,大理寺和刑部的工作。”
“真正能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趙義的證詞!知遜,你知道《貞觀律》如何懲治貪官的嗎?”
狄知遜神色一凜。
“自然知道!”
他大聲道,
“依據《貞觀律》,枉法贓絹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絞!”
“不枉法贓絹犯者,一尺杖九十,三十匹加役流,若主動‘乞取’財物者還要罪加一等!”
身為禦史,他對律法自然是了如指掌!
“對。”
徐風雷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手中的筆記,笑道,
“有趙義的供詞,再加上你這本筆記,這侯君集不重判,法理難容!天理難容!”
笑容之中,已是帶了一絲冷意。
侯君集,你千不該,萬不該,貪贓貪到我頭上來!在太歲頭上動土!
“……太師,陛下真的會重判侯君集嗎?”
狄知遜略微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徐風雷冷哼一聲。
“嗬!你看著便是了!”
……
翌日,辰時。
玄武門前人頭攢動,一個個官員排著隊進宮,參加大朝會。
噠噠,噠噠。
一匹駿馬自北而來,載著一人緩緩駛來。
官員們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皆拱手道:
“見過太師。”
“見過太師。”
能大搖大擺的騎著馬進宮的,除了當朝太師徐風雷,還能有誰?!
徐風雷坐於馬上,俯視著群臣,他的目光掠過眾人,在侯君集的身上略一停頓,方才看向前方。
“嘶——”
侯君集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
“老侯,怎麼了?你虛啊?”
身旁的尉遲恭用手肘懟了他一下,打趣道,
“這都仲夏了,怎麼還打寒顫呢?”
侯君集一手肘懟了回去。
“去你的吧!”
他笑罵道,
“你虛老子都不會虛!”
兩人鬨了一陣,直到監察禦史的目光掃了過來,他倆才閉上了嘴巴。
侯君集稍稍緊繃了一下的心,又放鬆了下來。
……
玄武門前。
“見過太師。”
李君羨拱了拱手,笑道,
“您可以騎馬入宮,但例行的檢查不能少,畢竟大朝會嘛……請下馬。”
徐風雷微微頷首,翻身下馬。
“今天是你當值啊。”
他張開手臂,隨口道,
“常何呢?”
“常統領今日休沐,所以換了末將。”
李君羨上前象征性的摸索了一陣,指了指徐風雷懷中的布包,笑問道,
“太師,這是?”
“煙葉,突厥特產,陛下前天讓我大朝會時帶來。”徐風雷將布包亮了出來,道,“需要打開嗎?”
李君羨連連搖頭。
“不用,不用。”
他上前捏了捏包裹,連道,
“沒有問題,請太師進宮,末將為您牽馬。”
例行的檢查,多是為了檢查是否攜帶利器,這布包一捏就軟綿綿的,自然無甚危險。
“不用,我走著去。”
徐風雷把韁繩遞給了李君羨,忽的道,
“李將軍啊,你是不是有個小名?”
李君羨一愣。
“呃……是啊,太師您怎麼知道?”他疑惑道。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叫什麼?”徐風雷盯著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呃……太師問這個乾什麼?”李君羨陷入了沉默,那神色……頗有幾分扭捏。
徐風雷撇了撇嘴。
“一個小名而已,大方點說嘛!”
李君羨牽著駿馬,緩緩走入了宮牆之內,見四下無人,方才湊近了徐風雷的耳朵,壓低聲音道:
“不是末將不肯說,實在是末將的小名……難以啟齒啊!”
“但太師要問,末將不敢不告……隻是請太師不要外傳,末將的小名叫……呃,叫五姑娘……”
噗。
雖然心裡有準備,但聽到這個小名,徐風雷還是笑噴了。
這小名……無敵啊!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寂寞孤單夜裡最忠誠的夥伴……
“太師,您……”李君羨一臉的無奈。
他對徐風雷這般姿態也是早有預料……實在是反差太大了。
一個彪形大漢,小名取個這麼秀氣“五姑娘”,換誰都會笑。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說正事。”
徐風雷收斂了笑容,正色道,
“接下來我的話,你要認真記在心裡。”
“這小名雖然聽上去秀氣柔和,實則大克你!甚至能將你克殺!”
“所以,從現在開始,以後無論是誰問起你的小名,你都不能說,實在有人問起,隨便扯一個大牛、二牛,哪怕是叫牛頭馬麵都行!絕不能再將這‘五姑娘’三字念出來,否則將有殺身之禍!明白了麼?”
李君羨渾身一震!
他可是知道太師“鐵口直斷”威名的啊!
再加上對方這一臉嚴肅的神情,李君羨身上頓時起了一陣冷汗。
“就算是皇帝問起,也不能說,知道嗎!”
徐風雷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叮囑道,
“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李君羨深吸一口氣,朝著徐風雷躬身一拜。
“謝太師指點!”
他沉聲正色道,
“末將明白,以後打死都不會說出這個小名的!”
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何在,但李君羨選擇相信!
“這就對了。”
徐風雷哈哈一笑,道,
“將這個秘密永遠留在心底裡,便可保全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走了,五姑娘。”
說罷,他已是朝著兩儀殿的方向飄然而去。
隻留下李君羨望著他的背影,在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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