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心中,他還是比較認可讚同徐風雷這篇雄文的,但要是讓它作為碑文在這世間留存萬年,那就有些不妥了……
徐風雷一皺眉。
“會有不好的評論落在陛下身上?玄齡啊,你未免想太多了。”
他正色道,
“我說的這個風流人物,其實並非特指陛下一人,而是當今天下,所有自強不息的君子!”
“這碑文,放到後世,也依舊適用!任何人都能在任何時候代入自己,隻要他心懷誌向,隻要他自強不息,便是‘今朝風流人物’,便可睥睨往昔英雄豪傑!”
李世民瞳孔一縮。
房玄齡心神一震!
而在場所有人聽到這番話,皆是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要說剛才感覺這碑文狂傲的話,那現在聽完徐風雷的話再看……
這不是狂傲,這是一種極具力量的激勵!
激勵現在的人,也能激勵千百年後的人!
“當然啦,主要歌頌的,還是陛下。”
徐風雷看向李世民,微笑道,
“畢竟古今中外,有資格力壓三皇五帝、秦皇漢武的,並無誰人。”
“陛下若是接得住,便按照此文來刻石,若是自覺接不住,可在末尾附贈一句——”
“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願天下,人人如龍!”
“如此,縱然後世有評論,也不會說陛下您狂傲了,因為您是在激勵世人嘛!”
李世民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好,好!”
他撫掌讚道,
“願天下人人如龍!這話聽得,朕都有些心潮澎湃啊!”
“就按照你所言,在碑文最後,附上朕的贈語,贈給天下自強不息之君子,贈給後世胸懷大誌之俊傑!”
“刻吧!”
唰唰唰。
閻立本將整篇雄文寫就,看了又看,隻覺得一股熱血奔湧上來。
“部尊,真奇才也!”
他忍不住大讚道,
“此文,必將彪炳史冊!縱然是千百年後,亦不會褪色!”
“來啊!拓印刻石!”
四個石刻匠上前,對著他的大作,在巨碑之上奮力的鑿了起來。
在他們的齊心協力之下,一篇雄文,在巨碑上造就!
李世民上前撫摸著,感受著那一道道凹槽,嘴角咧開,神采飛揚。
好,太好!
“陛下,時候不早了。”
司禮官上前道,
“要在吉時之間,再祭後土,以完成封禪大典。”
“該下去與皇後娘娘共祭了。”
李世民正在誌得意滿之間,聽到他的話,便點了點頭。
“好,此次祭天,朕留下這方石刻,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他揮手道,
“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來啊!將這方石碑置於秦始皇、漢武帝石刻之後!若有登臨泰山之人,讓他們先看秦皇漢武的,再看朕的!自有比較!”
“下山!”
一聲令下,眾人浩浩蕩蕩的奔下泰山。
唯有工匠和史官們,還滯留在原地,忙碌著……
……
泰山山腳。
李世民和長孫無垢一同跪在鼎前,誦讀著表文:
“臣膺天之祐,福祚綿長,德被黔黎,恩加兆庶。今禪泰山,祭告地母,以固民心,永綏萬邦,式憑神祇。”
“謹以潔齊之誠,肅將祭祀之禮,霜露既降,感深煙燎,虔申昭報之忱,庶幾感通。”
“山嶽後土,允迪虔誠,庶幾嘉澤,克沾在人,佇聞斯路,罔或忘規……”
“……”
念誦完了表文,兩人將祭地表文扔進了鼎內。
隨著一縷青煙從大鼎之中冒出,本次封禪大典,也終於圓滿結束。
李世民握了握長孫無垢的手,笑道:
“無垢,你辛苦了。”
長孫無垢搖了搖頭。
“陛下主持封禪,親登泰山,才叫辛苦,臣妾不過在此等候,有何辛苦?”
她亦是笑了起來,朝著李世民躬身下拜道,
“封禪已畢,臣妾為陛下賀,為天下臣民賀!”
她這一拜,眾皆下拜:
“臣等為陛下賀,為天下臣民賀!”
李世民開懷大笑,朗聲道:
“平身,平身!”
“惟願皇天後土佑吾之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
是夜。
龍輦之上,李世民陪著體虛的長孫無垢睡下,方才輕手輕腳的下了車,靠在車輪上,點燃了一根煙。
他猛地吸了一口,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啪!
忽然間,肩膀被拍了一下,給他嚇了一跳!
猛地轉頭,卻見是徐風雷,頓時翻了個白眼。
“你啊……還以為誰呢。”
徐風雷嘿嘿一笑,指了指李世民手中的卷煙,打趣道:
“陛下,不是說好了,今天戒煙的麼?”
“怎麼,這就破戒了?”
李世民撇了撇嘴,抽出一根彈給了他。
“火。”徐風雷麻溜的接過煙,又喊了一聲。
李世民又往裡一掏,吹了吹火折子,親自為徐風雷點上。
“哎喲……哎喲,陛下使不得。”
徐風雷嘴裡含著煙屁股,忙道,
“怎麼能讓您親自給我點煙呢!這……”
“呼!”李世民將火折子吹滅,靠在車輪上,望著浩瀚星空,笑道,“今天高興嘛……破例給你點一次了!你小子,是真有活兒啊!那樣的雄文,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徐風雷抽了一口氣,美美的吐出煙圈。
“腦子裡本來就有的,稍加更改就可以了。”
他如實回應道。
這篇雄文,可是九年義務教育必背的啊!
“你可真是,一下把朕捧到天上去了!”
李世民笑罵道,
“要不是最後添了一句,朕是下不來了,要下來,必定是摔下來的!”
捧得多高,摔得多慘!這個道理……他當然是懂的。
“其實陛下是有這個資格的。”
徐風雷認真道,
“雖然陛下執政才五年,但所得的成果,已然有盛世的跡象了。”
“隻要您加倍努力,克製私欲一心為國,那麼將來蓋棺定論的時候,您是完全配得上這篇碑文的,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李世民一瞪眼。
“朕還活蹦亂跳呢!彆給朕想那麼遠,蓋棺定論都來了……”
他沒好氣的道,
“還有,少給朕帶高帽,這都快成了朕的枷鎖了!”
徐風雷微微一笑。
“盛名之下無虛士,陛下必能做到我所說的這些。”
李世民聳了聳肩,正欲開口,卻見一個侍衛急急跑來,稟告道:
“啟稟陛下,長安急報!”
“萊國公杜如晦病重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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