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承乾牽著馬,看向圖朵的眼神之中,帶著幾分複雜。
“能跟你認識,我很開心。”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明黃色的香囊,道,
“如果將來有機會……請一定到長安來找我。”
“這個,送給你,你若到了長安,隨便找個衙門出示這個香囊,都能找到我。”
圖朵一怔,緩緩接過了香囊。
裡頭沉甸甸的,但她此刻卻沒有去打開看裡麵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我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去長安。”
圖朵低聲道,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來找你!”
“謝謝你的禮物,可我現在……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送你的。”
“嗯……就送你這個吧。”
她說著,解開了自己的發繩,將繩圈送到了李承乾的手裡。
“它陪了我好多年了,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我經常握著它向草原之神祈禱。”
圖朵道,
“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
李承乾握住了繩圈,點了點頭。
“謝謝,我很喜歡。”
他望著麵前的女孩,想起了昨天夜裡的那一幕,一時間仿佛還有好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高明,時候不早了。”
徐風雷翻身上馬,笑吟吟的道,
“縱馬馳騁草原的心願也達成了,咱們該返回了。”
“走吧。”
李承乾抿了抿唇,最後深深的看了圖朵一眼,亦是翻身上馬。
“再見!”
“再見!”
少男少女揮手告彆,隻一瞬間,兩匹快馬已飛出去好遠!
草原雖廣闊,可地球畢竟是圓的。
片刻間,兩人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見。
圖朵佇立原地良久,方才收回了目光,轉身朝著家裡緩緩走去。
“圖朵,他送了你什麼?”
“讓阿爸看看……”
巴魯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搶過了圖朵的錦囊。
“阿爸!你!”
圖朵一氣,忙要去搶,可她老爸已然是打開了錦囊。
嘩啦!
裡頭一錠碩大的銀子掉了出來,砸在了草地上。
“謔!這是什麼?”
圖郎也是跑了出來,迅速將那一枚銀錠撿起,捧在了手心裡。
“這是銀子!蠢貨!”
巴魯一把將其手中的銀錠搶到了手裡,大讚道,
“好東西啊!這是天底下最好的東西!”
“就這一枚銀錠,就夠咱一家吃喝好幾年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小子非富即貴!不是普通人!隨便一送就是這麼大的手筆!”
“哈哈哈……”
他捧著銀錠親了又親,激動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舍哲從帳篷裡走了出來,看到那銀錠,也有幾分驚訝,但她還是迅速注意到了女兒的情緒。
“圖朵,他走啦?”
圖朵默默點了點頭。
“臨走之前,他跟你說什麼?”
舍哲摟住了女兒的肩膀,問道。
“他說……如果將來有機會,可以去長安找他。”
圖朵低聲道,
“用這個香囊,往長安衙門裡去,就可以在長安找到他。”
巴魯聞言,又拍起了大腿!
“哎!我就知道,他絕對是長安大人物的兒子!”
他一臉懊悔的道,
“圖朵啊,你昨天應該主動一些的!更主動一些!”
“說不定,他就從了呢?”
“唉!這可真是……錯過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你要是能跟他把事情辦了,要是能懷上他的孩子,那可就……”
“唉!太可惜了!”
“我現在都懷疑那個李高明他到底是不是男人!隻要是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拒絕呢?不可能啊!”
巴魯此刻已經化身魔怔人,扼腕歎息。
圖朵聽到父親這番話,情緒越發低落了,低著頭道:
“他瞧不上我的。”
昨天自己已經算是主動了啊!可李高明是一觸即彈!根本就沒有繼續下去的機會。
她能怎麼辦?
她隻能離開……
“沒有的事,圖朵,他隻是太年輕了,一下子不知道怎麼麵對一個熱情奔放的突厥女孩。”
舍哲摟著女兒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否則,他也不會給你這個香囊了。”
“對不對?我想,你們之間的感情是更加純潔的,不摻雜彆的什麼私欲的東西,這很好啊。”
“等你長大了,阿媽讓你去長安找他,好不好?”
圖朵聽著母親的安慰,神色方才好看了幾分,輕輕點了點頭。
“巴魯!”
舍哲叉腰道,
“把銀子拿過來!這不是我們可以動用的!”
“它是李高明留給圖朵去往長安的路費!還有這個香囊,我都要好好保存起來!”
“給我!”
雖然巴魯是一家之主,但這件事情關乎到女兒的後半生,她必須要一爭!
“好好,給你給你。”
巴魯亦是嘿然,爽快的將香囊遞了上去,叮囑道,
“好好保管,不要弄丟了。”
“等過兩年,讓女兒上長安去找他!不管怎麼樣,隻要能夠留在長安就算成功!”
他說著,又看向圖朵,連道:
“圖朵啊!你記住!到時候你要想儘一切辦法留在長安,留在他的身邊!”
“等你成了長安貴婦人,不要忘記你在草原上受苦的阿媽阿爸還有阿哥,我們全家,可都指望你了啊!”
現在,女兒圖朵,是全家潤往長安的希望!
這錢,自然不能動用,不但不能動用,他還要更加辛苦努力的乾活,為女兒多攢一點錢,多一些保障!
圖朵:“……”
她有點不想理會自己的父親。
“嘿,孩子!你聽到了沒有啊?”
巴魯見女兒沒反應,重複道,
“你要記住,我們全家都靠你了!”
“要是你不成功,咱想要成為唐人,就得下輩子了!”
圖朵:“……”
……
草原之上。
茂盛的草場開始變得稀疏,也就預示著兩人到了草原的邊緣。
徐風雷和李承乾的馬,皆是慢了下來。
“師父……”
李承乾攥著韁繩,低聲道,
“昨天的事情……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