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自有思量!”
一聲令下,眾士兵皆是以沙丘為掩體,朝著北麵撤離,而後再繞一個圈,回到集市小城。
一路上,他們展露出了職業軍人的素養,將腳印和各種痕跡儘數抹除,讓旁人無法尋找到他們的蹤跡!
這一趟,大家啥也沒乾。
但心裡,皆是美滋滋的。
不用血拚就完成了任務,得到了黃金。
多舒坦呐!
上去拚殺就得死三成兄弟,誰知道這傷亡人數裡頭,會不會有自己?
像薛仁貴這樣能乾又有謀略的將軍,哪個士兵不愛跟?
……
乞力紮瘋狂的看向四周,眼睛已然是一片通紅!
但他看不到敵軍!一個敵軍都看不到!
仿佛那一支冷箭,就是從天而降的一般!有目的性的射殺了鬆讚乾布之後,便無影無蹤!
整片草原,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這種感覺,是最最憋屈的!
哪怕他們力戰至最後一人,最終沒能保護好鬆讚乾布……這都能接受。
畢竟,這也算是儘力了。
可實際情況是……敵人在哪都看不見!他們一點保護的作用都沒體現出來,鬆讚乾布就被射中了!
憋屈、憤怒、恐慌、迷茫……
各種各樣的情緒湧了上來,幾乎要將乞力紮整個人都得淹沒!
“讚普,讚普!”
一旁的士兵上前扶住了鬆讚乾布,大聲呼喊道,
“您醒醒,您醒醒啊!”
此刻的鬆讚乾布,腦門上的箭矢入骨三分,已然是奄奄一息。
他隻要有稍稍的晃動,就有紅白相間的液體流出來……而這,正意味著他的生命在迅速的流逝!
不可追回!無醫可救!
“呃——”
鬆讚乾布的嘴裡發出最後一絲聲音。
他的目中,也露出了茫然、後悔、不甘等各種各樣的情緒。
他……就這麼死去了?
沒有死在戰場上,沒有死的轟轟烈烈,而是以這樣一種極度可笑的方式,被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來的冷箭給弄死了?
他的一生,就這麼結束了?
鬆讚乾布極力的想要掙紮,想要憑借自己強大的意誌力來創造一個奇跡!
但再強的意誌力,也敵不過自然規律。
人被殺,就要死。
這是一句廢話,是讓鬆讚乾布最不甘,也是最絕望的廢話。
生命,真是脆弱啊……
這道意念,是他最後的想法。
再然後……整個人便陷入了無儘的黑暗之中,徹底斷絕了生機!
“讚普!讚普啊!”
“讚普!!!”
乞力紮聲嘶力竭的大吼,卻喚不回鬆讚乾布了。
“快,去集市,找郎中,找一個郎中!”
他猛地抱起鬆讚乾布,近乎魔怔的道,
“讚普是天神的後代,他不會死的,他是不會死的!”
“去,去找郎中,隻要有人醫治,他就一定能夠回過來!”
“走,走啊!”
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上什麼敵軍了。
讚普要是死了,那他們也沒必要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是!”
其餘士兵也是如夢初醒,但他們的大腦依舊一片空白,隻會聽從乞力紮的命令,望著集市趕去!
……
是夜。
集市的一處院落內。
“滾!滾!你是什麼狗屁郎中!滾!”
“下一個!我告訴你們,隻要你們能將他救活,我給你們金山銀山!”
乞力紮發瘋似的大吼道,一拳砸在了麵前的郎中腦袋上,差點沒給他砸死!
郎中捂著腦袋無比憤怒,可看著對方這凶神惡煞的模樣,也隻能是落荒而逃。
乞力紮喊著下一個,可一個小小的吐穀渾集市,人都沒幾個,哪來的那麼多郎中?
下一個,已經是沒有下一個了。
噗通!
“讚普,讚普啊……”
乞力紮跪在鬆讚乾布的屍體麵前,痛哭流涕,
“都是我,我不該讓您下馬車的,我是豬,我是狗,我不是東西!我是牲畜啊!”
其餘眾吐蕃士兵,此刻心中也都是一片絕望。
他們的任務就是護送讚普。
哪怕他們全都死光了,讚普都絕對不能出事!
可現在……
讚普死了,他們卻好端端的活著。
這叫什麼事兒?
還有什麼……比這更加絕望和痛苦的?
正此時,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讓我看看。”
一個腦袋上包著頭巾的男人走了進來,朝著鬆讚乾布的屍體瞧了一眼。
乞力紮目光閃過一道光芒,像是溺死的人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活他!”
“隻要你救活他,我這輩子當牛做馬,我給你當奴隸都行!隻求你救活他啊!”
薛仁貴對突厥語和吐穀渾語比較熟悉,兩者語係差不多,但這吐蕃語,還真聽不太懂,勉勉強強能明白麵前這人的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了躺在板上的鬆讚乾布身上。
嗯……果然是老者畫像上的那個人。
嗯……果然已經死透了,這身上都有一股子屍臭了,再發展下去,都要有屍斑了。
麵前這人也是人才啊!
就這模樣了,你還想著救呢?這下彆說是天選之子了,就是老天爺親自來,都救不成了!
頂多變成僵屍!
看到鬆讚乾布死得透透的了,薛仁貴的心也是徹底放了下來。
任務徹底完成!
黃金到手,圓滿出師,還為大唐解決了隱患!
一舉三得,爽啊!
他心中暗爽,但表麵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表情,反而是用吐穀渾語道:
“用藥物救治,是沒辦法了。”
“但要是以巫祝之術,或許還有救,你們在此守候七天,七天之後,我還會過來,到時候讓他起死回生。”
“你們必須在此駐守七天,不能離開!我回去準備材料!”
說完,薛仁貴便轉身離去!
而乞力紮等人聽到這話,目中竟是燃起了一絲希望!
在徹底絕望的情況下,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哪怕這個可能極度的離譜,他們都會選擇相信!
“好,我們一定在此守候七天!等你過來!”
“謝尊者施救!尊者慈悲!”
他們一個個,竟然朝著薛仁貴跪了下去,不斷的磕頭,這讓薛仁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讓你們在這裡七天,是方便我跑路啊!
唉……愚蠢的吐蕃人喔……
“……嗯,不必客氣,相逢即是有緣,碰到我,也是他命不該絕。”
薛仁貴故作深沉的點了點頭,揮手道,“回去守護著吧,該來的時候,我自然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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