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泉抿了抿唇。
“但我始終覺得,這樁產業,隻有在師父的手裡,才能發揮它的作用。”
她低聲道,
“自古財帛動人心,很少有人能有您一樣的覺悟,掙了錢用在造福天下。多數人得了錢財,都是吞為己有,寧願守著金山銀山當守財奴,也不願意散去一分。”
“若是到了皇室手裡,則是紙醉金迷,揮霍無度,如前朝煬帝一般。”
“徒兒心裡,總歸是有些發愁啊。”
徐風雷微微一笑。
“那這事兒你不用發愁了,你的接班人,為師到時候會尋覓的。”
他起身道,
“接下裡錢莊的投資重點,就是促成長安外城的建設,這項目要是推動,幾千萬兩直接砸進去!那才叫爽!”
“我先回去了,你近來氣色不太好,早點休息,勿要太勞累了。”
李清泉下意識的撫了撫臉龐,輕嗯了一聲。
早點休息?勿要勞累?
在她這個位置上,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說的算的啊。
“師父……”
她忽的喊道,
“您是不是,又要走了?”
徐風雷神色如常,不置可否,隻是招了招手,便轉身而去。
……
是夜。
徐國公府。
“徐公,彆來無恙。”
長孫無忌不請自來,笑吟吟的拱手道。
“是輔機啊,請坐請坐。”
“來啊,看茶!”
徐風雷亦是笑道,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我正想著這兩天去拜訪一下你呢,都是老友嘛。”
客觀來說,大臣之中,他跟杜如晦的關係最好,然後就是幾個武將和房玄齡。
和長孫無忌的關係,差不多排在第二檔,沒有利益衝突,不算差。
“嗐,這不是聽說徐公回來,我想來找您敘敘舊嘛。”
長孫無忌接過婢女送上來的茶碗,感慨道,
“徐公啊,您不愧是太子太師,前陣子太子爺一陣鬨騰,誰來都不好使,陛下因為他差點氣出病來!”
“您這一來,他馬上就乖了,效果立竿見影,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沒有您,真是不行啊!”
一番話語,給徐風雷捧的高高的。
“沒有的事,我跟承乾,從來不是貓和老鼠的關係,要說貓,陛下才是那隻貓。”
徐風雷淡笑道,
“把老鼠玩弄於鼓掌之間,可真把老鼠逼急了,它也要反擊嘛。”
“所以說,我一向來都是不認同陛下的教育理念的,特彆是他還經常偏心,對李泰、李恪他們百倍寬容,對承乾卻是變態般的嚴苛,這不是有病嘛!”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長孫無忌;“……”
“咳……這話在大唐,也就隻有您敢說了。”
他略有些尷尬的道,
“的確,陛下和太子之間的相處模式,是不太對勁。”
“所以說,得有徐公您居中調和嘛!沒有您,不行的。”
“說起來,這回您回來,應該不會再去了吧?陛下早就恢複了您的祿位官職,撤銷了您的將作丞之職。”
“那會兒,他也是氣昏頭了,後來清醒過來,也是後悔不已,馬上就安排人來追您,隻是您走的實在是太急了點。”
徐風雷看向長孫無忌。
“輔機啊,你這夜裡來訪,莫不是來當說客來了?”
他似笑非笑的道,
“陛下安排你來的?”
長孫無忌略一沉吟,最終也是點了點頭。
“……算是吧!陛下對您,有挽留之意。”
他輕歎道,
“之前的事,陛下他也跟您道歉了。”
“您就當是給個機會,重返朝堂吧!縱然是心中有氣,都過了這麼久了,也該消了不是?”
“咱們當臣子的,總歸還是要……您說是吧?”
徐風雷聳了聳肩。
“那他怎麼不自己來跟我說,要安排你來?”
“沒臉見我?”
長孫無忌:“……”
這話,真是夠尖銳的。
“你說得對,我畢竟還是大唐的臣子,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況是回來?”
徐風雷又道,
“他若下聖旨,硬要召我回來,那我也隻能是回來的嘛。”
“但是要我腆著臉回到朝堂上去,這事兒我不乾,我不是灰溜溜的回來的。”
長孫無忌神色為難。
“這……”
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輔機,這事兒你能不摻和就彆摻和了,我也知道你架在中間挺難的。”
徐風雷起身道,
“我有我自己的計劃,如果沒彆的狀況,我會繼續按照我的思路走。”
“你,請回吧。”
這已然是下了逐客令了。
長孫無忌識相,也隻能是起身。
兩人一走一送,已是到了正門口。
“徐公啊……您要不還是考慮考慮吧?”
“好歹,也在長安多住幾天唄?”
徐風雷微微一笑。
“行了,你先回吧,我心裡有數。”
他揮手打趣道,
“去吧,我知道你現在忙得很,身上挑著重擔。”
“趁著皇後娘娘還沒醒過來,好好過過癮,她要醒了,你可就沒這好日子了。”
長孫無忌;“……”
這話聽著是沒錯,但怎麼就有些彆扭呢?
“……告,告辭。”
轎夫起轎,長孫無忌匆匆而去。
徐風雷正欲回府,卻見不遠處有一人快步而來,看其模樣,卻是有些熟悉。
“玄成?”
他驚異道,
“你怎麼來了?”
來人,竟是魏征!
“見過太師。”
魏征朝著徐風雷一拱手。
“我這剛送走趙公,來來,進府喝茶。”
徐風雷趕忙招呼道。
當年雖然坑過魏征一把,但後來勸降他的,也是自己。
雙方這些年雖然交流不多,但情誼還是在的。
“不了,茶就不喝了,我就跟太師說兩句話。”
魏征看著徐風雷,目光灼灼,
“太師還記得當初跟我說的那四句話嗎?”
徐風雷一怔。
“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