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這個機長就來火氣了:“一開始調度來電話的時候我是這麼說的,太累了飛不了。結果五分鐘不到,換成我的中隊長給我打電話了,還說我不配合抓飛,後麵我轉a類教員就要往後捎一捎。我t真是謝謝他們了,那就隻能過來了。”
“都請動中隊長過來施壓了,那應該是真的沒人飛了。”說著,第一副駕駛也覺得奇怪:“可是這種好班怎麼會沒人飛呢?”
機長嘿嘿笑了一下:“估計是見鬼了吧?我看了下天寧天氣很好,不存在備降的風險,飛機沒有保留故障,問了簽派也沒有收到流控信息,什麼問題都沒有,這不是見鬼了是什麼?”
“也可能是真的沒人了呢?”
正當飛行機組三人一頭霧水之際,不遠處突然傳過來一道清亮的女聲。循著聲音望去卻是乘務組過來做航前協調了,出聲的正是前麵領頭的乘務長。
徐蒼往乘務組隊伍的後麵瞧了眼,竟然發現夏疏月也在裡麵。夏疏月發現徐蒼在看自己,還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乘務長看起來年紀挺大了,機長看見了都喊了聲王姐。
“剛才你說真的沒人是幾個意思?”等乘務長來到桌邊,機長急不可耐地詢問起來。
乘務長雙手一攤:“就是沒人飛了啊,還能是什麼意思,我們這三號,六號也都是抓過來的。”
機長無語:“我是說為什麼沒人飛了,那些人都去哪兒了?”
“醫院啊!”乘務長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都傳得沸沸揚揚了,你還不知道?”
“平時我也不怎麼關注八卦啊。”機長奇怪道:“紮堆去醫院乾嘛?”
“做檢查。”乘務長的目光在三個飛行機組身上遊離,看得徐蒼渾身發毛:“而且不是常規檢查,是hiv的檢查。”
機長一愣:“hiv,艾滋病?檢查這個乾什麼?工會組織的員工福利?不是啊,這搞員工福利搞得沒人飛航班,也不可能啊。”
“你真不知道啊。”乘務長挑起眉毛:“昨天9123航班有一個乘務員在起飛前暈倒了......”
說到這裡,身為傾聽者的徐蒼臉上肌肉一僵,怎麼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相較於大概猜到些的徐蒼,機長變得愈發感興趣:“然後呢?”
“然後那個乘務員被送到機場醫院檢查。結果聽說那個乘務員自述近些時日經常反複低燒,皮膚上還有血斑,於是醫生就讓她做了幾個檢查,其中就包括hiv檢測,然後hiv的檢查結果就......陽性了。”
在乘務長講述的時候,機長順便在喝礦泉水,結果聽到有乘務員hiv陽性了,一口水直接噴出來了。由於過於激動,少部分水甚至從兩個鼻孔裡給躥出來了。
機長在經過了極短暫的震驚後很快就露出了一抹恐懼之色,急忙問道:“那個乘務員是誰?”
乘務長似笑非笑地說道:“王倩啊。”
“王倩?”機長稍稍回憶了下,很快就重重地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乘務長作為過來人,一眼就瞧明白了機長到底是在擔心什麼。她翻了個白眼:“你是還好,可有些人就不好了。”
機長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知曉了乘務長的意思,可還是有些不確定:“你是說那些人去檢查是因為......”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乘務長歎了口氣:“真是亂得可以啊。”
彆看機長和乘務長在說謎語,可徐蒼算是聽明白了。
在外界的印象裡,飛行和乘務的圈子稍微有那麼一點點亂。當然,這是一種帶有偏見的印象,因為徐蒼從來沒有過過外邊人所謂的淫靡的生活,對於一個潔身自好的人來說,有些方麵的想像力是比較匱乏的。
然而,即便在貧瘠的腦補能力下,徐蒼還是能從其他同事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一些令他感覺到三觀崩塌的八卦。
如剛才乘務長所說,那位叫王倩的乘務員的艾滋檢測呈現陽性,那作為在三大傳播途徑的性傳播就必須納入考慮之中。
鑒於那位乘務員在男女關係可能的比較開放的態度,那些與她存在深入交流的男性從生存本能出發也得去醫院查一查自己是不是也得中招了?
而這些男性中大部分應該是飛行員或者乘務員,那麼就存在一個擴散問題,即跟這些男性有過親密關係的女性是不是也會產生相應的焦慮,是不是也會產生去醫院一趟的衝動?
然而,同樣的情況再度蔓延下去,受到影響的人也就越來越多。對於艾滋病的恐懼會在短時間內摧毀當事人的理智,對於知曉是否自己是否中招的急迫感毫無疑問地遠大於工作上的使命感,這無疑將會導致突然性的大量人員的假期申請。
在極度的焦慮中,大部分臨時申請假期的人才不會管自己還有沒有工作呢,反正一切都比不上對自己生命安全的確認。
若是這種事情發生在大型航司或許影響還不是很大,但是藍天航空絕對不屬於那種人力資源富裕的公司。麵對這類始料未及的奇葩事件,藍天航空還真有可能頂不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徐蒼發現夏疏月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快發光了,仿佛比以前更加明亮了,搞得徐蒼滿頭問號。
“據我所知,咱們公司今天一共取消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航班。”說到這裡,乘務長自己都感覺無語:“不管是你們的飛行調度還是咱們的乘務調度,現在能抓飛的就抓飛,實在找不到人的話,就把彆的航班的機組換過來保障重點航班。”
就算機長知道一些圈子內的混亂內幕,可是能發展到這種程度也是奇聞了。
瞧得機長和兩個副駕駛滿臉的不可思議,乘務長歎了一口氣:“這還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一下子取消這麼多航班,外麵人好像注意到了,咱們公司明天估計要見報了。”
......
此時此刻,飛行部總經理辦公室裡,陸景華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頭大如鬥。在他辦公桌的對麵是飛行部副總經理譚文斌。
“今天一共取消了八十三班,我們會儘量聯係乘客改簽,將損失降到最小。”譚文斌報告道。
“八十多班?”陸景華頭皮都發麻了,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今天先全力保障航班,明天開始讓機隊一個一個地查今天請假的那些空勤人員,但凡有一個請假流程和材料不合格,直接處理。”
陸景華真是有些生氣了,這些個家夥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結果紮堆給公司找麻煩,他不得好好整治他們一番?
不過,陸景華還算是講道理了。如果請假的手續是合規的,那陸景華捏著鼻子就認了,至於那些不合規的,得是要殺雞儆猴了。
“那些不配合抓飛的呢?”譚文斌問道:“這些人是不是也要警告一下?”
陸景華擺擺手:“配合抓飛不是義務,彆將懲戒擴大化了。對了,現在這麼缺人手,那些領導呢,沒拉上去保障運行?”
聽陸景華提到這個,譚文斌不由臉色變得奇怪起來:“陸總,咱們五個波音中隊,四個空客機隊,一共九個中隊長。其中有四個本來就有自己的任務就不說了,剩下的五個裡有三個休息期是足夠的,可以配合抓飛。但隻有一個人配合了抓飛,還有兩個無論如何都不配合,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還有兩個也是有任務的,但是直接打電話給調度,讓調度把他們的計劃給取消了,說有急事。”
陸景華聽得臉色連連變幻:“也就是說,九個中隊長裡有四個不是無理由地拒絕配合抓飛就是強行要求取消自己的航班任務?”
其實都不用想,這四個中隊長到底去乾嘛了,基本是猜得出來的。
“這還不算完,陸總!”譚文斌歎了一口氣:“這次不僅僅有空勤人員臨時請假,甚至還有些地麵行政人員也有此類情況,比如那四個中隊長的助理就全部請了假......”
“這......”陸景華人都傻了:“那四個機隊助理都是.....女的?”
譚文斌沒再說話了,隻是點了點頭。
陸景華倒吸一口冷氣,咬牙切齒:“這些家夥!”
然而,這還不算完,譚文斌麵有憂慮道:“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今天取消航班太多了,局方那邊注意到了,已經派人過問了。陸總,咱們怎麼辦?”
陸景華往後一靠,直接攤開雙手:“什麼怎麼辦,咱們成了全民航的笑話了,等著局方找上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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