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徐蒼依言又是去了一趟一心保險。結果，這次肖淩雲並沒有再待在門衛室，而是有個真正門衛模樣的大叔將一個檔案袋給了徐蒼。說是老板交代的，文件都在裡麵，讓徐蒼就不要進去了，簽好合同後，寄一份回來就行。
徐蒼接過檔案袋後，倒是沒有再進去了，肖淩雲這個時候應該是忙得很。加入to準確來說是明天的事情，但是這麼大的事情通常提前一段時間就有些消息了。
不過，肖淩雲淡出太久了，對政策上的嗅覺已經有些遲鈍了。而徐蒼那是借助重生之利，自然是沒得比的。
當然了，徐蒼對加入to的消息提前量是多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隻是給了一個區間。倒是沒想到，徐蒼一語成讖，增加了不少戲劇性。
反正對蘋果和穀歌的投資還算不得爭分奪秒，讓肖淩雲稍微想清楚形勢也不錯。
拿了文件，徐蒼稍稍休整一下，下午便是去了蛇口邊緣的一處還算是高檔的餐廳，這裡正是他約好的與三大航談英國航線的地方。
徐蒼提出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可他一點四十到預定的包間時，發現裡麵已經坐了三個人，分彆是易風，馬誠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壯碩男子。
易風本來就看不上馬誠，兩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私下交流，而那壯碩男子或許也能感覺到易風跟馬誠之間僵硬的氛圍，懶得湊活進來，自斟自飲，倒也是快活得很。
隨著徐蒼的進入，那壯碩男子如蒙大赦，朝著徐蒼大嗓門叫了一聲：“你這小子怎麼來得這麼晚，在這兩個人身邊不知道有多難受。”
易風瞟了眼徐蒼，朝他點點頭，還特意給徐蒼介紹了一下：“徐蒼，這位是天東航空戰略部的主管周延平。”
徐蒼趕緊客客氣氣地入座：“讓周總久等了。”
“哎呀，我久等本來是無所謂的。你來得其實也不晚，隻是這兩家夥跟上輩子結仇似的，搞得我坐在這裡很是不舒服。”周延平大笑道。
這下掌握三大航經營戰略的三人都儘數到齊。不得不說，這三人性格迥異，易風溫文爾雅，馬誠神色內斂，而周延平則是三人中看起來性子最為開放的。
馬誠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要是覺得不舒服，那儘可以出去，出去就舒服了。”
周延平咂咂嘴：“有事情要談，還是可以忍忍的。小子，快說正事，人家馬總不高興了。”
彆看這周延平大大咧咧的，可說話陰陽怪氣的，怕也僅僅是表麵上憨厚，心底裡不知道有多少彎彎繞繞呢。
麵對周延平嘲諷，馬誠眼皮都沒有跳一下，隻是輕輕地將茶杯放在桌麵上，終是望向徐蒼：“徐蒼，這事情不複雜，咱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直接先開個底價吧。”
“哎喲，馬總怎麼這麼爽快了？”周延平笑道：“徐蒼，報個價吧。”
徐蒼環視一圈，將包放在一邊：“諸位，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底價......兩千萬！”
此言一出，馬誠嘴角不著痕跡地抽動了一下，好家夥，底價就是自家董事長給的封頂價啊。果然，跟自己預想的一樣，兩千萬想要拿這航線就是癡人說夢。
“兩千萬？”周延平始終保持著那豪爽的笑容，隻是略微停頓了下：“兩千五百萬！”
周延平這話剛落下，易風很是自然地跟了一句：“三千萬！”
周延平愣了一下，旋即嘖了一下嘴：“易風，你們國大航空優質的國際航線最多了，還跟我們搶？我們天東就指著這條航線翻身呢！”
“翻身，鹹魚翻身嗎？翻過來，不是還是條鹹魚？”易風笑道。
“你這家夥，損人也是厲害得緊啊，之前怎麼沒看出來啊。”或許易風跟周延平私下關係不錯，即便易風如此調侃，周延平並沒什麼多少不快。他沒有繼續跟價，而是轉向了徐蒼：“徐蒼，我們天東此前在英國沒有航線，如果我們拿下了航線，在英國的相關配套內容你可以幫忙解決嗎？”
要知道，一架飛機開到英國，肯定要涉及到過夜。在此過程中，飛機如何保障，機組如何進退場，過夜酒店怎麼解決，出現了一些意外狀況該聯係誰，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
天東航空實力雄厚，如果想要解決這些問題肯定是可以的。隻不過，天東航空此前在英國沒有經營，盲人過河的話，操作起來可能會比較麻煩。
周延平的意思還是比較明顯的，如果有可能，有意讓徐蒼一並解決了。
這話屬於已經在提前詢問售後服務了。
馬誠輕呼一口氣，看起來天東航空當真是有備而來。不過，對於早已經打算放棄爭奪的馬誠來說，看國大航空和天東航空相互扯皮抬價也是不錯的體驗。
徐蒼倒是沒料到周延平想得這麼遠：“周總，天東航空不好解決嗎？”
“倒也不是不好解決，就是要費錢，一來二去的，麻煩得很。”周延平倒是不瞞事：“你小子看起來手段多得很，要是能一並幫我們解決了，那倒是美事了。”
徐蒼想了下：“英航欠我一個人情，如果天東有需求，我可以讓英航代為解決，你們事後隻需要去一趟驗收一下即可。”
“英航代為解決？”周延平眼睛一亮，很快便是了然於胸：“是雅加達火山灰事件吧？你救了英航半條命，欠個人情也是正常。嗯，不錯，不錯，一條龍！小子，你花去了英航的一個人情，得加多少？”
徐蒼很是無奈：“周總，這航線還沒有定下來歸屬呢，說這些事是不是太早了？”
周延平笑容驟然收斂：“這樣啊，那我出四千萬！”
說話之際，猶如一頭雄獅一般死死地盯著左手邊的易風。周延平性格豪爽，不代表他愚蠢無知，光是第一輪叫價，他就發現木華航空的馬誠看起來誌不在此，那他唯一的對手就隻有國大航空的易風了。
國大航空是近些年來發展最好的，資金異常雄厚，要是易風鐵了心了，那事情估計就不太好辦了。
“四千萬？”易風露出了一絲笑容，看得周延平心頭一緊：“如果能運作好，一年多的時間甚至就能回本得七七八八。”
周延平一聽這話，頓時暗叫不好，這國大航空財力太猛，四千萬的叫價，易風看起來還是遊刃有餘啊。
在易風叫出下一個價格前，周延平當即叫停：“易風，咱們沒必要這般相互抬價，便宜這小子。隻要今天你就此打住，東北地區的航線我們就不跟你們國大航空爭了。”
這話直接讓易風給聽笑了：“北方本來就是我們國大航空的基本盤。我們要開拓東北市場，你們若是想，儘管要爭便是，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全國民航市場，國大航空一人獨占北方，木華偏於南方，而天東則是屹立於東部沿海。東北可是國大航空的大後方，在自己的後花園，國大航空還能怕了天東航空不成？
這就是國家航空的底氣。
周延平不樂意了：“我們也不一定要爭過，就把你們的運營成本抬上去就行，就像現在你抬我們價一樣。我說易風，一條英國航線而已，不要傷了和氣。”
“周哥，我跟你私下關係不錯，可不代表你能胡說八道了。”易風冷聲道：“隻要是過了秦嶺淮河一線，你們連跟我抬價的資格都沒有。”
聞聽此言，周延平還沒有說話，馬誠倒是反唇相譏：“國大航空，好大的威風啊。”
“哈哈哈，人家就是硬，那真是沒辦法的。”周延平不以為意：“易風，那你往上加價吧，我們跟了便是。不過，我們天東的確算不得你們國大航空財大氣粗。五千萬，我的上限就是五千萬，你有本事再往上加吧。”
“那......”
易風沉默了一下，剛準備說話，徐蒼直接將其打斷下來：“易總，周總說的有道理。這條航線給國大航空就是錦上添花，要不還是給更加需要的天東航空，物儘其用嘛。”
易風一下子給愣住了：“徐蒼，你彆看他說五千萬是上限就是真信了。我再抬一抬，再加上一千萬，他估計也是願意的。”
這話說的，周延平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易風真是把他的小心思給算得透透的，五千萬的確不是他的上限。隻不過，再往上加，即便是周延平也感覺肉疼了。
“夠了！”徐蒼微微頷首：“易總，後麵我會單獨跟你說的。”
“好！”易風倒是爽快：“既然徐蒼這直說了，那就算了，我不爭了。”
這下，周延平當即暢快地大笑起來：“不錯，不錯，徐蒼你很不錯，很有眼力見！”
徐蒼笑道：“以後在劍川，還要承蒙周總照顧了。”
“好說，好說，哈哈哈！”
在一旁，馬誠心中暗歎徐蒼這小子還真是受得住貪欲啊。正如易風所言，天東航空遠沒有達到極限，還有不少油水可以壓榨。但是，徐蒼竟然點到為止，端是難得。
為什麼周延平說徐蒼有眼力見？這可不是亂說的，而是周延平猜透了徐蒼的心思。
雖然從邏輯上來說，木華總部更加靠近西南，所以西南理所應當應該是木華航空的勢力範圍。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至少在劍川，勢力最大的並非木華航空，而是天東航空。在劍川，木華航空自有一個分基地，可天東航空早就有了一家分公司，而且這家分公司的實力不容小覷，機隊規模甚至比藍天航空還要大。
所以，在劍川真正的航空龍頭是總部遠在千裡的天東航空。
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認清楚地頭蛇是誰，否則就要處處碰壁。未來徐蒼肯定是要進入劍川的，洱海太小，不可能作為未來的總部。
即便是徐蒼想要通過鳩占鵲巢的方式來完成這一過程，但是沒有天東航空劍川分公司的支持，這事兒會存在一些不可預期的麻煩。
因此，徐蒼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五千萬的確不是天東航空的上限，但是這是天東航空樂於接受的上限。沒錯，價錢還能往上抬，但是再往上抬就容易引起天東航空反感了，萬一天東航空因此給春夏航空使絆子，那就因小失大了。
周延平笑了一陣：“徐蒼啊，現在可以聊聊那個英航的人情值多少錢了吧？”
“周總，現在我司急缺飛機，去國外租賃的話流程太過麻煩，所以如果天東航空有多餘的飛機，能否租借我司兩架，半年即可。”
周延平聽完，笑道：“徐蒼啊，現在租賃市場上，一架737800的平均月租金將近兩百萬，你這兩架半年的租金都超過兩千萬了，這人情可是太貴了！”
“周總說笑了，兩百萬的月租金是建立在租賃飛機是全新的基礎上。我們不需要天東提供的飛機是全新的，機齡在六年以內都是可以的。而且，這是標準的租賃市場，咱們這算是互利互助，哪裡按做生意的價錢來算呢？”
“哈哈哈哈，說得不錯，說得不錯！”周延平拍拍易風的肩膀：“你之前跟我說，這小子是個有趣的家夥，看起來的確是的。”
易風深深地看了一眼徐蒼，歎了口氣：“徐蒼，你越來越像是商人了。”
“好，就這麼辦！我會聯係劍川分公司，讓他們勻出兩架飛機給你們，時間半年。此後，即便是你們以市價續租也不行。”周延平說道：“半年後，國內民航的運力需求會很高，我們自己都不夠用。”
徐蒼點點頭：“這是自然。”
周延平一拍手：“很好，乾淨利落的。今天我請客，隨便點。不過，這地兒寒酸了些，要不換個地方？”
“不用了，隨便吃吃吧，周圍都是工業區，想要找好點兒太久了。”易風說完，打了個響指，招呼服務員開始點菜。
大約一個小時候，酒足飯飽，周延平喝得最多，已經開始犯困了。而易風和馬誠也是喝了一些，但是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倒是徐蒼討厭喝酒，又沒人勸酒，所以喝得最少，意識最清醒。
雖說周延平飯前說是他請客，不過徐蒼還是有些自覺性的，人家都送了份大禮給他了，他也不能讓周延平再給錢了。
於是，感覺吃得差不多了，徐蒼隨便找了個借口出去了。然而，剛從包間裡出來，馬誠竟然跟了出來。
原本徐蒼隻是以為馬誠是出來上個衛生間的，結果馬誠稍稍提高了步速，追趕上了徐蒼，跟徐蒼並肩而行。
“馬總，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的嗎？”徐蒼就算再遲鈍也能感覺到馬誠有話要說，而且不是關於航線的事情。
馬誠跟著徐蒼一起下樓梯，邊是說道：“徐蒼，我們董事長想要對你進行投資。不算多，兩千萬，不知道你是否接受？”
徐蒼的腳步猛地頓住，頗是詫異地看向馬誠：“老爺子親口說的？”
“嗯。”馬誠確認道：“如果你接受，我們隨時可以注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