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林伯格長歎了一口氣,心想這已經不是可以用厲害來形容了,簡直就是恐怖。
沉默了片刻,沙林伯格給自己在faa的朋友打過去了一個電話。很快電話接通,沙林伯格當即說道:“湯姆,你認識jcab的人嗎?”闌span
就在人群遠處,觀月淩和常務董事就站在岸邊,兩人目光都落在遠處僅僅隻能看到些許垂尾的波音737,尤其是常務董事,眼看一架數千萬美元的飛機快要沉底了,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飛機上有些部件進水還是可以用的,有的那就隻能報廢了。如果是在淡水中,或許情況還能好一些。但是,東京灣中的水已經基本是海水了,這對精密度極高的航空發動機來說,無異於是極大的損傷。
“放心,已經聯係打撈隊了。如果打撈有難度,會優先將發動機切割下來,優先打撈。”觀月淩似乎知道常務董事心裡在想什麼,甚至已經將應對辦法給說了。
兩台發動機加起來的價值就已經超過了整架飛機價值的一半以上,那就是徹徹底底的精華,無論如何,航空發動機是要保住的。隻要發動機沒事,那損失就還可以接受。
在這方麵,常務董事對觀月淩的能力還是相當信任的,不然她也不會在這個年紀都升任全日空的社長了。
就在這個時候,觀月淩的秘書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社長,基本情況已經查清楚了。”
“損失如何?”觀月淩平淡道。闌span
相比而言,常務董事就略顯緊張了。他可以肯定這次事件的損失絕對不止於一架飛機沉入水底這麼簡單。
“45號航班首次是在橫濱機場備降的,但是在備降過程中發生意外,有部分fod遺留在橫濱機場跑道上,導致橫濱機場關閉了一段時間。不過,那段時間並沒有其他航班起落,損失不大。”秘書頓了一下:“還有,我跟海岸救援隊了解了一下,在初步清點人數後,航班上無一人死亡。其中機組一人傷勢較重,是乘務長,不過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乘客中,有一名輕微傷,好像是飛機釋壓時氣壓變化導致牙齒填充物爆開出血。另外,春夏航空的徐蒼左手手上,但是也沒有生命危險。最後,劫機的歹徒疑似在被製服的過程中被刺傷,傷勢最重,現在正在搶救。”
“好!”聽到這個彙報,常務董事不由狠狠地一拍手:“隻要飛機上的乘客和機組無人死亡,那事情就還是可控的。”
至於傷勢最重,還在被搶救的劫機犯什麼情況,常務董事理都不想理。
“不過,這次事件讓東京空域封閉了四十三分鐘,影響很大,事後萬一民航局那邊過問起來......”秘書擔憂道。
其實,在這次事件中,不管是橫濱機場暫時關閉,還是全日空波音737沉海的損失都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東京空域封閉。即使隻封閉了四十多分鐘,但是所造成的直接和間接的經濟損失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但是,這錢不一定就要全日空來償還,畢竟這是為了應對緊急情況而采取的必要措施。可這也意味著事後jcab可能會對全日空45航班的調查苛刻無比,如果一切程序妥當,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要是哪裡有比較大的紕漏,全日空怕是要遭殃了。闌span
“你說這事兒會不會被日航那幫人拿過來作為攻擊我們的籌碼?”常務董事忽地說道。
對於日航那些人,他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的。
觀月淩長出一口氣:“看起來要跟jcab那邊走動走動了。”
說完,觀月淩突然眯起眼睛,指向了東京灣大橋的橋洞:“我聽說飛機是從那個橋洞中穿過去的。”
“是的!”秘書確認道:“有很多人目擊到了,應該是真的。”
“這能穿過去的?”常務董事不懂飛行,但是即便是外行人也能感覺到這種操作的可怕之處。
觀月淩感歎道:“徐蒼果然是名不虛傳啊。你剛才說他左手受傷了,去哪個醫院了?”闌span
“我們已經安排到了聖路加醫院去了,跟我們機組一起。”秘書道。
聖路加醫院是東京非常有名的醫院,僅次於東京大學醫院。
觀月淩非常滿意秘書的安排:“不錯,走,去看看他。”
......
徐蒼跟受傷比較嚴重的乘務長被單獨送入聖路加醫院後不久,觀月淩以及日本民航局的人就一個接一個地過來了。不過,徐蒼左手被捅了個對穿,需要進行手術來縫合傷口,其中還涉及對神經的修複,花了很長的時間,以致於過來看他的人都是吃了個閉門羹。
一直到晚上,徐蒼的左手手術才算是初步結束了。之所以是初步結束,按著醫生的說法,徐蒼左手的傷勢比較重,後續可能還要接受手術才能完全康複。不過,神經修複方麵的手術非常高端,也極其複雜,一切還是要等徐蒼傷口愈合後對於左手的感覺如何。
徐蒼是飛行員,那就是靠著手上功夫吃飯的,這手出了問題,令得徐蒼頗為焦慮。以致於晚上稍稍進食後就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他的手機進水了不能用了,但是徐蒼還是通過觀月淩聯係到了春夏航空那邊,繼續聯係到了秦心報了平安。闌span
當時,秦心已經到了漢京,可最終還是沒有趕上最後一班去日本的航班,正急得團團轉,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坐海輪過去。最後,在徐蒼報了平安後才算是放下心,打算明天再過去東京。
相較於徐蒼左手的傷勢,其他方麵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光是這手上的傷就足夠讓徐蒼憂心忡忡了。吃了晚飯,跟秦心報了平安後,徐蒼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於是披了件衣服想要醫院陽台走一走,算是透透氣了。
徐蒼住的是vip病房,出來就是樓頂的小花園。隻能說聖路加醫院還是相當豪華的,樓頂小花園中央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噴泉,著實是令人驚歎。
原本徐蒼心煩意亂,可到了這樓頂花園後,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些。
再是往裡麵走了兩步,徐蒼腳步一頓,突然在樓頂邊沿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一襲淡藍色的長裙,如同瀑布一般垂落下來的青絲,時時刻刻都透露出一股猶如銀月光輝似的清冷。
或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那道身影似有所感,微微地側過身子,露出極為精美的側顏。
正是夏疏月。闌span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這句詩似乎就是對夏疏月最為貼切的形容。
銀白色的月輝灑落下來,將夏疏月潔白的如同瓷器般的肌膚襯托著更是猶如美玉一般。柔和的麵部線條一如她溫柔的性格,便是那一汪清泓,仿佛能將百煉鋼化為那繞指柔。
夜風吹過,夏疏月輕輕眨了下眼睛,修長的睫毛下掛著黑寶石一般的眸子,閃爍著靈動與純潔。豐潤而飽滿的紅唇微微抿了起來,她的嘴角並沒有上揚,而是呈現出一種淒美的弧度。
花堆粉砌成眼腮,雲動晴風羨質白!或許這就是對夏疏月此刻美麗的描述。
即便是徐蒼,在這猶如月下仙子的窒息美感前也不由覺得心臟漏了一拍。
如果單從樣貌上,夏疏月怕是徐蒼所見過最為驚豔的女人。
“你來啦,我正打算進去找你呢。”夏疏月收回目光,轉而繼續遠眺,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但是又有一種念頭散開的空靈感。闌span
徐蒼收斂心神,走到夏疏月身邊:“在想什麼呢?”
夏疏月忽地偏過頭去,那絕美的麵龐上噙著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徐蒼,你知道什麼時候人是最不迷茫的?”
徐蒼陡然心頭一凜,夏疏月平時都是喊自己叫哥的,很少很少會直呼他的名字。彆看這僅僅是一個稱呼上的變化,但是這明顯是預示著夏疏月心境上的改變。
“疏月,你怎麼了?”徐蒼小心地問道。
夏疏月眼中跳動著銀光,那夜幕中的月亮都倒映在了她的眼睛裡:“我在思考這個問題啊。”
徐蒼微微蹙眉:“那你想明白了?”
“嗯。”夏疏月輕輕點了下頭,卻顯得無比鄭重。闌span
徐蒼試探性地問道:“是什麼?”
夏疏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靜靜地直視著徐蒼,最終隻是化作一聲輕歎:“是在要失去的時候。”
徐蒼心臟驟然停滯,他在第一時間就聽懂了夏疏月是什麼意思。
突地,夏疏月又是說了一句:“哥,我想學飛行了。”
......
翌日清晨,日本民航局jcab總部大樓門前,一臉不快的特彆調查員中村由紀夫正驅趕著不斷試圖從他口中獲得全日空45航班新聞的記者。
這記者穿了身夾克,什麼證件也沒戴,手上握著根錄音筆,頭發亂糟糟的,完全沒有其他記者那股子專業的氣質。但是,中村最是煩這個記者,這位可是整個東京最為無賴的新聞記者,為了第一手的新聞能無下限地圍在他人身邊,甚至數次被人舉報,但是依舊死性不改。闌span
“中村先生,咱們合作過這麼多次了。如果這次能將全日空45航班的信息透露一點,我將感激不儘。”記者藤堂剛跟狗皮膏藥似的貼著中村由紀夫,恨不得將錄音筆都塞到中村嘴裡了。
中村由紀夫此前的確跟藤堂剛合作過幾次,但即便是這樣還是受不了他的行事作風。身為記者的專業和克製在藤堂剛上一點兒沒有體現,反倒像是個新聞流氓,而且完全不顧及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社交距離。
“我說過,不要離我這麼近。”中村由紀夫粗暴地推開藤堂剛,如此近的距離讓他感覺到一絲不適。
結果藤堂剛還是嬉皮笑臉地:“你給我一點兒消息,我也不用煩你了。”
“我沒什麼消息,你想要知道全日空45航班的消息,等我們的發布會吧。”中村由紀夫煩躁道。
這要是等民航局的公開發布會,那不是黃花菜都涼了?藤堂剛一聽這話,又是打算湊上去。結果此時兩人已經行至jcab大樓門口,中村由紀夫直接招呼門衛將藤堂剛擋在外麵,這才得以脫身。
結果進去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藤堂剛的呼喊聲:“中村先生,你要是改變心意就打我電話,或者說我就在門口等你,咱們晚上再好好聊一聊。”闌span
中村由紀夫不著痕跡地回了下頭,發現藤堂剛還真就在大樓門口的花壇邊沿尋了個地方坐下,看樣子真要一直守著。
如果是彆人,中村由紀夫還真不覺得會有這麼大毅力。可放在藤堂剛身上,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即便是一向比較沉穩的中村由紀夫在遇到這種情況後,也是覺得胸口一陣煩悶,撓了撓頭,還是進了總部大樓。
就在昨天晚上,潛水隊已經將全日空45的飛行數據記錄儀和艙音記錄儀給打撈上來了。飛行數據記錄儀需要解碼,還需要技術部門解譯一段時間,倒是艙音記錄儀導出數據比較快,今天中村就是負責聽一遍艙音記錄,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信息。
相對而言,這個工作是比較清閒的,而且還有他的助手幫忙,那工作量又是少了大半。
剛是到了艙音監聽室,他的助手已經到了,中村則是隨便拉了個椅子坐下,在他麵前的桌子上有一台已經開啟的電腦,桌麵上是剛剛技術部門導出來的音頻文件,正是全日空45號航班的艙音。
由於艙音涉及隱私,所以是不需要公放的,隻能戴著耳機聽。當然了,艙音監聽室本來就是限製區域,即便是局裡麵的工作人員也不能隨意進入,戴不戴耳機實際上也沒什麼區彆。闌span
中村打了個哈欠,剛一坐下便是瞟了眼電腦桌麵上的音頻文件:“導出得還是真是快啊。”
“是技術科昨晚連夜弄的。”助手說道:“飛行數據需要解碼,最快今天下午能全部譯出來,慢的話,晚上也足夠了。這幾天技術科二十四小時都會有人值班,有什麼問題直接去找就行。”
聽到這話,中村笑道:“這群懶貨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
助手壓低聲音道:“昨晚長島局長都沒有回家,就住在局裡了,技術科的那些人哪裡還敢怠慢?”
連jcab的大領導都這麼重視,下麵人就算不想,那也不得不給自己上壓力了。
“就得拿根鞭子在他們後麵抽著。”中村冷哼道,看起來似乎對技術科的怨氣很重:“跟全日空的人溝通過了?”
“還沒有正式溝通,一會兒到了工作時間,全日空會有人過來。”助手說道:“不過,昨晚全日空那邊跟當班機長已經聊過了,大概知道情況了,也反饋過來了。”闌span
於是,助手將全日空反饋過來的當班機長的事件口述給複述了一遍。全日空那邊反饋過來時是通過紙質文件的,但是由於內容比較多,助手隻記了一些梗概,挑了些重要的內容跟中村說了。
但是,不得不說助手的總結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大約二十分鐘後,中村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當然了,這隻是當班機長的一家之言,不可全信,但還是能窺見不少東西的。
“這麼說來,咱們日本jcab的飛行員在這次事件中是半點兒沒出力,功勞全是那個caac的飛行員的?”
或許是沒想到中村的切入角度如此新奇,助手愣了半天才是反應過來:“額,好像是的。”
中村臉色陰沉:“長島局長知道嗎?”
“局長好像心情不太好,已經很久沒人敢去局長辦公室,現在是什麼情況,沒人知道。”
“他當然心情不好。一架日本航司的飛機在東京空域被本國人劫持,結果全是靠著一個國外的飛行員才能幸存下來,身為jcab的局長,他怕是臉上無光,心情好才怪。”中村冷笑道。闌span
助手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這事兒的確不算是什麼值得慶幸的事情。
“不過說起這個國外的飛行員,我剛才粗略聽了下艙音,這人說的一句話好像.......”說著,助手將耳機遞給中村:“你來聽聽。”
中村不解,但還是戴上了耳機:“怎麼了?”
助手將音頻文件打開,但是稍微動了下進度條:“你聽。”
很快,耳機裡就傳來聲音。
“機長,我開門了?”
“開吧!”闌span
“不準開!”
“你說什麼?”
“我說不準開!”
“可是機長說開門。”
“我是世界民航組織一級飛行專員徐蒼,編號41357,現在接管此飛機。聽我口令,不準開門!”
“徐先生,現在不開門乘務長就有生命危險了。不僅僅是她,其他乘客也要承擔風險,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後麵客艙的人去死?”
“就算是全飛機的人都死了,那也不準開門!”闌span
便是在那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中村直接停住了音頻,他皺著眉望向助手:“這是那個人說的?”
助手點點頭:“對,就是那個叫徐蒼的caac飛行員說的。”
中村先是一怔,眼睛一轉,陰惻惻地笑道:“好啊,說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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