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蘭丸和輝夜君麻呂的棋局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停頓太久,兩人都快忘了下一步該誰落子。
一開始,下棋也隻是打發時間,以輝夜君麻呂的天性,倒是能夠在閒暇時沉下心來,和人對弈。論智商,輝夜一族的人其實並不見得就先天不足,而是沒有將精力用在開發腦力上麵。
受過基礎教育後,輝夜君麻呂的表現,比同齡人的平均水準還要高一點。這對一名主要靠本能戰鬥的體術忍者來說,完全夠用了。
可是,三番兩次地輸給不久就要滿五歲的蘭丸,還是有點奇怪的。
在不久之前的比試測試中,蘭丸的成績雖然很優秀,但也沒有達到驚才絕豔的程度。讓他表現出超出常規智商的緣由,其根源還在於紅眼的洞察力。
最開始,古杉卜水也以為紅眼是某種領域被加強的“偏科”白眼,直到後來,蘭丸漸漸長大,有了足以表達想法的語言能力後,才被發現,紅眼隻是一種更加隱晦的能力的表現。
總的來說,這是一種古杉卜水十分熟悉的超感知,隻不過,少家督是後天靠秘術開發出了遠超常理的查克拉嗅覺,而蘭丸是從生下來就擁有查克拉視覺。紅眼並不是純粹瞳術,而是脫胎於直覺,再拔高了半籌的天賦。用比較通俗的話來說,就是第七感天生開了一半,因為體弱且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隻能以“紅眼”這種形態表現出一點特異性。
蘭丸的天賦很強大,但是偏科也很嚴重,副作用也有。這個小家夥天生感知驚人,尤其是視覺攝取的信息量太大了。
如果平常人的視覺攝取量視作一,在不刻意關注的情況下,蘭丸的攝取量超過了五,重點追蹤或者動態捕捉,對他的大腦的壓力更是大得驚人。
一般人類看到的是劣質“槍版”,蘭丸存入腦海的就是大屏超清,要是“處理能力”跟不上,將來的反噬也極為嚴重。
事實上,如今的蘭丸,在古杉卜水的建議下,儘量地遠離複雜事件,不要將動態視覺和查克拉模擬浪費在不重要的事情上,甚至在合適的時候,帶上眼罩,減少視覺攝取的信息量,給大腦減負。
古杉家族有經驗的醫師估算過,如果不加節製地使用紅眼,蘭丸會在成年之前就因為腦神經負荷過重而處於半癱瘓狀態,失去對肢體的準確控製。
具體的發作時間,大概是在三到五年後。
這種天生無法遮蔽的超感知,根本沒法用藥物或者手術治療,隻能在生活習慣上改變,儘量少用紅眼,待其身體成長到足夠的強度,大腦也可以承受一定的負荷,再來慢慢適應。
輝夜君麻呂如今也知道了自己這個搭檔的狀態,一旦開始發呆或者走神,估計就是信息流處理不過來,需要時間“緩衝恢複”了。
大腦太卡,以眼睛為中心的一係列感知太敏銳,身體的“硬件”承受不住,就是蘭丸如今麵對的大問題。
輝夜君麻呂沒有催促,好久之後,蘭丸才長舒了一口氣,以稚嫩的童音說道:
“剛才過去的那個人,我的記憶中沒有,是第一次見到。和少主的麵容有將近三成半的相似,極有可能是近親屬。”
“你想了這麼久,就是在判斷這些無聊的事?”
主上的家事如何,輝夜君麻呂一點都不關心,聽從命令,完成任務,提升實力,變得更加有用,就是他目前最看重的。家長裡短的小事,操心乾什麼?
“不止如此,少主的神態似乎很生氣,很糾結,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其實,眼神很平靜,似乎早就知道了……”
“那你猜猜,我現在的心情如何?”
“很糟糕。三天了,好不容易有機會贏我一次,如今卻進行不下去了。這局棋盤算平局吧,你去外麵走走,不要讓不相乾的人靠近,我來布置查克拉幻境,遮掩有可能的窺視目光。”
“好吧。”
自從小隊組建以來,以“參謀”的角色提供各項建議,握有主動權的蘭丸,確實是個相當早熟的孩子,能力不俗,但是,偶爾也會表露出和年齡相符的幼稚。這也是讓輝夜君麻呂有些抓狂的地方,藤堂香澄和草薙京雖然有時候不服輝夜君麻呂的命令,到底也是個合格的幫手,蘭丸則比較難定位。
有時候,無所畏懼的體術天才,會被蘭丸的天真想法惹得很不愉快,可是,與一個隻到自己大腿的“小屁孩”一般見識,又是驕傲的輝夜君麻呂乾不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私底下的相處雖然有些不太和諧,大事上,這個“小不點”還是很靠得住的。
“下周我給你申請眼睛養護,再補一次精神催眠調理,從我的任務積分中扣,算是借給你的,以後要還。”
每次使用紅眼,另一隻眼眶中的寫輪眼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啟,一開始隻是一勾玉,現在隨著查克拉提煉術的進步,已經是二勾玉了。
對蘭丸來說,有植入的寫輪眼,是好事也是壞事。寫輪眼提升了精神力的強度,變相讓蘭丸對紅眼的承受能力加強,但也會遇到鞍馬八雲類似的問題。
血繼限界成長速度太快,身體內部失去了平衡,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危及生命。
輝夜君麻呂也不想好不容易熟悉了一點的搭檔將來半身不遂,出門還要自己背著,或者變成一個除了腦子還能動,什麼都不能用的植物人。
“多謝了。”
“表示感謝的話,臉上至少真誠一點,一點都沒有欣喜的樣子。”
嘀咕著離開的輝夜君麻呂,自認也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在麵前蘭丸的時候,總是沉不住氣,心理波動也變大了很多。
目視著輝夜君麻呂離開額背影,蘭丸微微歎了一口氣。
『你把我視作需要照顧的怪裡怪氣的孩子,我看你才是腦子需要好好矯正的精神病人呐。少主的吩咐真是麻煩,讓我來管住這頭隨時會失控的瘋狗。』
偏執與極端是一把雙刃劍,輝夜君麻呂是個很好用的工具人,可是,得有人會用才行,一旦“操作”不當,就會反噬自己。
太過強烈的忠心,有時候也挺讓人為難的。前段時間,要不是蘭丸勸阻,輝夜君麻呂就要主動為古杉卜水清理門戶,乾掉那些個“不那麼忠心”的二五仔了。
古杉卜水可沒法與他分說什麼細節,如何利用各色人等的鬼話,任何道理,不在輝夜君麻呂的涉獵範圍,就完全不會在意。動腦子的事,他其實是會的,可相比之下,還是動刀子更合乎他的心意。
……
“我啊……其實正準備找個機會和你談談,隻是最近沒什麼機會,你好像很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