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暃有些激動。
“嗬……你給她治傷後就馬上安排任務讓她離開,很明顯是不想讓我知道具體內容。你當時對我滿心防備,如果我說出來,你會接受嗎?”
林文熙反問。
如此說來,確實是自己急了。
“抱歉,是我心急了。”
“我能理解。關心則亂。你雖然花心,但還算是個好人。”
……
聽起來似乎是表揚。
但依然怎麼聽怎麼彆扭。
“所以,如果你認為讓塔妮婭帶冒險者回營地就安全了,就大錯特錯了。你有沒有想過,當她們回到營地時……那裡已經被攻陷,而下次再見時,就她們已經變成敵人了。”
林文熙平靜地說道,語句中卻充滿讓人涼徹心扉的恐懼。
“他原本的計劃,就是將營地裡的羅格和這裡的冒險者,一網打儘。”
林文熙補充道,看向齊暃的臉色。
在她的想象裡,齊暃大概會臉色變白,表現出慌亂。
麵對計劃外的事情,人都會慌亂。這個男人也一定如此。
“……不會的。”
齊暃回以明亮而堅定的眼神。
儘管這麼說可能也有些草率,但他相信,卡夏、泰蓮娜、阿卡拉,甚至京子和菲歐娜,都不會坐以待斃。
不會那麼簡單的。
不會讓z的計劃輕易實現。
“嗬……”
林文熙露出一個弧度很低的笑意。
“你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無腦的樂觀吧。”
齊暃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向隧道。
“不是樂觀,是相信同伴。”
“你又要做什麼?”
“打爆他們,然後回去救援。”
“提前告訴你,儀式的房間早有重重布置,而且我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他們或許早就對我有所防備並產生邪念了,之後會發生什麼,我真的不清楚了。你武斷行動,搞不好真會死在那裡。”
“不會的。”
齊暃扭頭,與林文熙遙遙相視,露出一個側臉的微笑。
“因為主角是不會死的,而我……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
“首領,橋頭失守了。姐妹們正在撤回營地,血鴉帶領的墮落大軍緊隨其後,即將突破橋頭。”
一名羅格斥候奔進卡夏的帳篷,急匆匆地彙報最新軍情。
“嗯,知道了。通知營地東門,等她們進門,然後關門守城作戰,之後你們聽克勞蒂亞的指揮。”
“是!”
等這名報信的羅格離開後,又一名羅格從帳篷外回來。
如果齊暃在的話,他會對這名羅格斥候感到眼熟與驚詫。
這名羅格正是菲歐娜此前的組長,克勞蒂亞。
隻不過這時候的她,不知是出於什麼理由,把之前本就顯得中性的中短發剃成了類似毛寸的長度。
整個變成了一個假小子。
“營地內的冒險者們也在騷動,如您所料,這時機非常不對勁,我已經讓通過檢測的冒險者進入防禦區,剩下的恐怕都是敵人。”克勞蒂亞乾練地說道。
“知道了,繼續鞏固居住區域的防禦工事,還有……彆忘了把恰西接過來,還有那個車夫,彆讓混戰傷到他們。”
“那個……基德呢?”
“嗬……”卡夏冷笑一聲,“我最多隻能不把他扔出去。那種人,用不著我們擔心。”
“是,那我這就去。”克勞蒂亞回複道。
“注意安全。對了,克勞蒂亞……”
卡夏露出一絲微妙的表情,“你的頭發……再這麼剪下去,可就要變成光頭了。”
聽到這句話,站在卡夏身後的菲歐娜忍不住抿了抿嘴,顯然也是被克勞蒂亞的新頭型戳到了笑點。
克勞蒂亞頓了頓,下意識伸手摸了摸。
記憶中,她也曾是擁有一頭可以引以為傲的長發的。
隻是……發生了太多讓她削發明誌的事情。
比如修道院淪陷,比如泰蓮娜犧牲……
“這是我對自己的懲罰和警醒,也是對那位大人的歉意。如果以後還會意誌不堅,輕易受到暗黑魔力的影響,我寧願做個禿子。”
克勞蒂亞快速說道。
卡夏笑著搖搖頭,“算了,那家夥估計也會嚇一跳。去吧,彆死。”
“是!”
克勞蒂亞頭也不回鑽出帳篷,奔去執行任務了。
卡夏起身,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菲歐娜和京子。
兩人也已經穿戴整齊,除了菲歐娜身上閃閃發著金光的“仿製隱秘”外,身上都穿著嶄新的羅格標配護甲,背上掛著兩人各自引以為傲的武器。
“微光靈刺”和無名的藍色魔法獵弓。
跟菲歐娜的新裝備比起來,京子的家夥事兒又顯得差了點。
不過,她的腰上還插著一把暗金色的匕首。
還帶來幸運的“海鷗”。
麵對卡夏的目光,兩人的目光和表情全都無比認真堅定。
“還記得我交給你們的任務吧?”
“記得。”
京子冷靜且認真地說,“弗拉維隊長之前和帶領出走的狙擊隊,正在試圖解開邪惡洞窟原本洞口的塌陷。我和菲歐娜現在去找到她,跟阻擊隊合流,然後以正確時機反攻營地,進行內外夾擊。”
“沒錯。”
卡夏嚴肅地看著京子和菲歐娜。
“這是個重要卻艱巨的任務。某種程度上,我們所有人的生命都賭在你們的行動上。但我相信你們會成功的,我等著你們回來。”
“是!”
京子與菲歐娜同時舉起左臂,像是職業軍人般敬了一個禮。
“去吧,彆死。”
“是!”
京子與菲歐娜對視一眼後,一前一後走出帳篷。
帳篷之外,寒風四起。
當她們從羅格營地的側門走出,站在著熟悉又陌生的血腥荒原之上時,瞬間感受到一股足矣刺傷臉頰的危險與未知。
這讓兩位年輕的羅格斥候,即便是做足了心理準備,也依然會感到緊張。
“空氣中的黑暗魔力好像又濃了,不知道魔物會不會受到影響……也不知道邪惡洞窟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大……咳,那個家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在與京子開始加速趕路時,菲歐娜忍不住小聲說道,說著說著自己就結巴了一下。
京子裝作沒有發現菲歐娜的異樣,隻說:“大人肯定會沒事的,隻怕他回來時,就變得比塔妮婭隊長都強了,輪不到我們當護衛了。”
“哼,不可能!就算是那家夥也要一步一步變強吧!肯定都是塔妮婭隊長一路戰鬥,他連手都插不上,現在不一定躲在哪塊石頭後麵等著戰鬥結束呢~”
“那你還擔心什麼?”京子笑問。
“我……我我我……我本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我……我怕他對塔妮婭隊長動手動腳!”
“那也得打得過塔妮婭隊長才行吧~”
“反過來被打個鼻青臉腫!讓塔妮婭隊長把他打個一鼻子血~”
菲歐娜“惡毒”地想象著齊暃一臉鼻血的樣子。
很可惜,她隻猜對了一半。
鼻血流了。
但不是被打的。
“好了,菲歐娜,我們該認真執行任務了。加速奔跑吧,再說話會嗆風的。”
“明白~”
菲歐娜輕輕加速,感受著身上“仿製隱秘”帶來的小幅卻明顯的速度增幅。
內心的些許緊張與恐懼,都瞬間消散了。
京子也默默地握緊了“海鷗”的劍柄,祈禱著不要再出什麼“意外”。
是的。這片土地……也許與之前不太一樣了。
也許,一切都不太一樣了。
她們心中清楚,等待她們的,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慘烈戰鬥。
但這次,她們心中不再有恐懼和迷茫。
仿佛有人在黑夜裡點起了一盞明燈。
有星星之火的光亮,在引導和鼓舞著她們。
黑暗並不可怕,隻要有一點光,就足夠了。
……
在暴風雨前的最後片刻寧靜,卡夏走進了阿卡拉的帳篷。
一如既往的,阿卡拉正在冥想,嘗試與目盲之眼的聖器產生呼應。
感受到卡夏的到來,阿卡拉睜開眼睛。
“聖器有什麼指引嗎?”
阿卡拉搖搖頭,臉上卻帶著一絲微笑。
“我隻是看到,聖器與他似乎也產生了某種感應。”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在那種距離也……即便不是族群的人也……”
“確實是超出常理的事,但……就因為是超出凡人認知的力量和知識,才會被稱為賢者吧。”
“那眼下的戰鬥,他會為我們帶來勝利嗎?”
“這我無法預知。有時候,預言也不是全部。”
阿卡拉微笑著注視著卡夏的雙眼。
“剩下的,要交給我們自己的意誌與堅持了,不是嗎?”
卡夏握緊劍柄,眼神看向遠方。
“啊啊……就讓它們見識一下,我們羅格與修女會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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