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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你手中的是什麼！？”
“這個啊……這是隻有修女會高階女祭司才能祝福和淨化的‘聖水’，對付墮落者有奇效。我猜，你早通過內應知道，羅格營地藥物短缺，但你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藥水這麼短缺吧？”
血鴉那通紅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瞪大。
“因為我們僅存的高階女祭司阿卡拉大人，一直在祝福聖水啊！而我手下最忠實勇敢的戰士，自然也是要在這個時刻，為你們送上必殺的祝福——泰蓮娜！”
“是！”
卡夏變魔術一樣又從鬥篷之中拿出十多管“聖水”，然後像是馬戲團分發糖果的小醜表演者，將這些聖水瓶子瞬間扔到墮落羅格頭頂的高空。
然後——
隻見泰蓮娜瞬間完成“多重箭”的蓄力，一排密不透風的多重箭雨射出，剛好將半空中每一個裝滿聖水的藥瓶射成碎片。
多重箭，這才是泰蓮娜應有的英姿！
而這個用泰蓮娜的多重箭雨配合聖水藥瓶，一擊擊敗大量墮落羅格的計劃，也正是卡夏與泰蓮娜商議後的奇策！
少數兵力也可以戰勝多數敵人。
隻需要擁有周密的計劃，和可以完美實現這些計劃的英勇戰士！
泰蓮娜，就是最完美的人選。
而她也的確不負使命。
聖水潑灑，如同神聖之雨。
墮落羅格的黑色肌膚被聖水灼燒後，身體開始冒出白煙，她們痛苦地抓著自己的喉嚨與胸脯，扯破鱗片，最後甚至撕開自己的肉體。
內裡的靈魂吼叫著飛升出身體，化作一道無形的尖嘯。
片刻之後，原本還壓迫感十足的墮落羅格大軍，竟隻剩下血鴉一人。
可這位昔日的英雄，如今的墮落者首領“血鴉”看起來也並不健康，她也渾身冒著白煙，似乎也被“聖水”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
“全員射擊！受死吧……莫瑞娜！”
卡夏毫不猶豫，在確認優勢後，就再度舉起劍，向血鴉發起了衝鋒。
“見鬼！你……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血鴉說著最狠的話，身體卻做出最誠實的行動。
那就是逃跑。
那早已非人的身體爆發出普通人類絕對難以比肩的速度，瞬間就逃離了戰場區域。
卡夏正要追上去，卻聽見身後克勞蒂亞的呼喊聲。
“首領，泰蓮娜她……她……”
克勞蒂亞的聲線因為激動而破音，又因為悲傷而顫抖。
卡夏幾乎瞬間就明白，或是猜到了身後的事情。
她放棄追擊血鴉，回到營地圍牆下，泰蓮娜的身邊。
而泰蓮娜則癱倒在地麵上，渾身也同樣冒著可怕的白煙。
此時留守的羅格斥候們正在試圖重新開啟營地大門，接泰蓮娜和卡夏進門。
在片刻的昏厥後，泰蓮娜猛地蘇醒，然後掙紮著起身，不讓其他羅格觸碰她，或抬她進入營地。
她身體微微顫抖著，眼睛雖然恢複了顏色，但身上的黑色鱗片卻並不會自行恢複，而是因為沾染“聖水”而持續灼燒著。
顯然，因為這“聖水彈幕”泰蓮娜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抱歉了，卡夏，我好想……已經接近極限了。沒法回頭了。”
“泰蓮娜，回來吧，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我……不能回去……”
看到卡夏來到身邊，泰蓮娜搖搖頭，咬牙說道。
卡夏毫不介意地把手放在泰蓮娜的肩膀上，“你的任務結束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不能……不想讓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泰蓮娜借助搖頭的力量，躲開了。
“她永遠以你為傲。”
卡夏目光炯炯。
“我可是很注重自己外貌的女人，這幅模樣……”
泰蓮娜搖著頭站起身來，她好像逐漸適應了疼痛，不再無力地喘息，說話也完整了許多。
“留下。我是認真的。”
卡夏目光如炬。
“任務還沒完成。血鴉還會東山再起，你要坐陣營地，現在隻有我能牽製她。我還會定時回報血鴉的動向，直到我沒法控製自己的那一刻。”
泰蓮娜在其他眾羅格姐妹的目光中，向血鴉逃走的方向邁出了第一步。
那個方向還殘留著剛才聖水灑落留下的霧氣，倒映著營地著火炬，仿佛朝陽的熠熠生輝。
“你還沒拜會過那位賢者大人呢……阿卡拉說了，他就是那個人，你……就不想見見嗎？”
卡夏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隻是首領的身份不允許她哭出來。
泰蓮娜回頭，被黑暗浸染著布滿鱗片，已經無法再用人類的審美來定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極美的笑容。
“我見過了。他把她照顧的很好。我就放心了。”
“你是有極限的，泰蓮娜。我……不想再失去朋友了。”
“是啊，所以……在我戰死的時候，我想作為羅格的精英，而不是喪失自我的惡魔。可以嗎，卡夏？”
卡夏低下頭。
她明白泰蓮娜的意思。
泰蓮娜叫出她的名字，就是在用“朋友”的身份向她請求，希望自己能死得更有尊嚴。
卡夏也知道，一旦被黑暗完全浸染，再恢複是不可能的。
哪怕泰蓮娜可以憑借無比堅強的意誌力抵抗邪惡法術的精神控製，但黑暗魔力對身體的改造卻是不可逆的。
至少據她所知沒有其他辦法。
她隻能同意好友這最後的“請求”。
即便這請求對於自己，以及對於所有羅格的姐妹而言，是那樣的無情與悲傷。
靜默數秒。
“泰蓮娜——”
卡夏抬起頭，還想試圖再說些什麼。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眼前已經不見泰蓮娜的身影。
她已經消失了。
隻剩下一地墮落羅格的屍體與複生骷髏的殘渣。
還有漫天的黑暗。
什麼時候的事？
卡夏憤怒地揪起站在一旁的克勞蒂亞的皮甲衣領。
“她什麼時候走的！你們這麼多眼睛是白長的嗎？”
克勞蒂亞滿臉眼淚，她不同於卡夏，可以肆意地讓眼淚流出來。
“對不起……首領……可是她……她用了魔影鬥篷。我們也……也……”
卡夏搖搖頭，眯起眼睛，將眼淚擠回了淚腺深處。
“回去吧。回營地。”
她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