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告知自己是哪條途徑,透特也不覺得他們能憑借殘餘的典籍查出什麼,因為祂隻在第三紀初的時候來過幾次白銀之國。為了避免和造物主爭搶錨點的尷尬情況,祂是去北大陸傳的教——也就是說,祂在東大陸反而不算出名,當時的人們知曉祂遠不如知曉造物主座下的幾位天使。
“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透特覺得說起來有點麻煩,索性要了一張大點的皮革和一根炭條,打算將世界地圖畫上一畫——在造物主還沒被風智白三天使奪去權柄時,祂曾在庇佑下來到屏障外俯瞰地球,將如今的大陸板塊與舊日時代做了下對比。
而現在,祂正一邊和阿蒙閒聊,一邊寫上某些重要地點的名字。
在標完北大陸最後一片山脈的名字後,祂放下了炭條,木炭粉在祂的手上留下了黑色的汙漬,但一個眨眼後,祂的虎口和指節又變得乾淨如初。
“謝謝。”
透特儘量顯得若無其事,可一想到日記裡的那些飽含暗示,不,幾乎是在明示的句子,聲音就不由自主地變小了,透露出一股心虛的味道。
“我讓你不自在了嗎?”
儘管鳥的臉做不出太複雜的表情,但透特卻從聲音中聽出了一股子委屈來,心肝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還不等祂組織好言辭,小烏鴉就蔫了吧唧地垂下腦袋,說:“如果你覺得討厭,我就不會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怎麼會!”透特連忙否認道,“我是真的……咳,感謝你的體貼,也絕對沒有討厭你,嗯。”
“真的嗎?”
“我保證。”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為了顯得真誠,透特還是強迫自己直視阿蒙的雙眼,然後恰好捕捉到了阿蒙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
“你故意的?”
“嗯哼。”
透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神色從春風般和煦變得如堅冰般無情。
“以後沒事少呆在我肩膀上,破壞我身體的平衡,而且你的翅膀又不是擺設。”
阿蒙據理力爭,“可是鳥類很輕的!我還可以欺詐自己的重量!”
“我不管,離我遠點。”透特仍板著臉,“我可不享受被戲弄的感覺。”
“好啦好啦,戲弄你是我不對,來看個有趣的東西吧。”
像是變戲法似的,阿蒙的喙中出現了一條項鏈,麻繩的末端是一個缺了半邊的圓片,像是骨頭打磨的,有一種粗獷的風味,透特越看越眼熟。
“我才不……等等你沒事偷人家首席的項鏈乾什麼?”
“這次可不是偷的。”阿蒙意味深長地說,“是從地上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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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那群工匠玩火自焚,關大眼什麼事情?”
這是梅迪奇在聽特倫索斯特講述完斯蒂亞諾家族遭遇的不幸後的唯一感想,特倫索斯特也不為祂輕慢的態度懊惱,隻是讓助手呈上物證。
一枚精致的白鹿聖徽躺在托盤裡,特倫索斯特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將它翻了個麵,背麵鐫刻著一隻窺秘之眼。
“這枚聖徽是在廢墟裡發現的,為了確認它的真偽,我特意去找了查拉圖公爵和亞伯拉罕公爵,祂們都從中辨認出了隱匿賢者的氣息。”特倫索斯特神色凝重地說,“我想偽造一位天使之王的氣息並非易事。”
梅迪奇察覺到了祂在擇詞時的短暫停頓,敏銳地問道:“這東西究竟是在某個犄角旮旯裡發現的,還是在某具屍體上發現的?”
“您說到點子上了。”特倫索斯特歎了口氣,“打掃現場的時候,我們沒有發現慘不忍睹的焦屍,隻有一堆堆灰燼和非凡特性。”
“你是說……”
“普通的火是沒辦法燒得這麼徹底的。”特倫索斯特沉聲道,“索羅亞斯德公爵從火場中剝離出了這場災難的源頭——那是一枚無比純粹,溫度極高的太陽火種,但這就不是能裝在玻璃罩子裡的東西了。亞伯拉罕公爵專門為此打造了一個封閉空間,現在恐怕已經送到了皇帝陛下麵前。”
“奧賽庫斯。”梅迪奇冷笑了一聲,“書呆子,你不會是想說大眼為了對相鄰途徑趕儘殺絕,和那個背叛者勾結在了一起吧?”
“從私人的角度來看,我並不覺得賢者閣下會做這麼瘋狂的事情,但作為本案的審判官,我必須要走完應有的流程。”特倫索斯特一本正經地說,“所以我有必要向賢者閣下確認一下這枚聖徽的來源。”
“得,那我知會祂一聲。”
梅迪奇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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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斯·福萊來到了儲存封印物的堡壘,危機被意料之外的際遇化解,灰飛煙滅的惡靈有的化作靈性材料,有的化作封印物,極大地擴充了白銀城的戰術儲備。
其中最強力的,當數一隻鏽跡斑斑的臂鎧——即便被鎖鏈牢牢束縛在牆壁上,它也依舊透露出一股陰冷的惡意,正如它的主人,那位為首的惡靈騎士一般。
看著那隻臂鎧,霍克斯眼中流露出幾分悲哀。
他知道那曾經也是一隻膚色紅潤,關節粗壯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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