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彌貝拉的回憶仍在繼續,但接下來的場景相較於之前更清晰,更連貫,更流暢。
這是另一段記憶。
“哧啦——”
在惡魔的利爪劃破祂的胸膛時,巨人也將它頭角崢嶸的首級斬於劍下,無數殘缺的屍體和非凡特性在祂身邊堆積成山,血液在祂的腳下淌成河流,硫磺火球連續不斷的轟炸讓祂的黎明鎧甲在各處出現了破損,而在後心的漏洞修複之前,一根深褐色的木杖刺了進去,它瘋狂地汲取著巨人的生命和靈性,巨人發出困獸般的痛吼,最終巍峨的身形如山崩般潰敗。
至於那個偷襲的家夥,透特認得祂的臉,也認得祂那身盔甲,就是那副貪婪而喜悅的神情有點陌生。
在透特的印象裡,巴德海爾一直都是一種不可一世的模樣,一副“我拳頭大我說話”的德行。
不過祂也確實有理由喜形於色。透特心想,“黃昏”途徑的唯一性和序列一特性正被祂握在手中,神座已成為祂的囊中之物。
與此同時,囈語變得更加嘈雜,幾乎讓透特有種破壞自己聽覺的衝動。
歐彌貝拉在謾罵,在詛咒,祂痛斥兒子弑父的卑劣行徑,祂說恨不得在巴德海爾出生時就將祂掐死,扔到麥田裡當肥料,一切極儘惡毒的語言被祂以歇斯底裡的方式吼出——可祂能做到的也僅僅是謾罵而已,巴德海爾根本看不到祂,來來往往的巨人也看不到祂,無論是在王庭還是曠野,宴席還是戰場,就仿佛祂是被關在另一個世界的孤魂野鬼。
但沒有人因為豐收女神的失蹤感到惶恐或蹊蹺,因為祂的位置早已被頂替。
“母親”也好,“王後殿下”也好,“豐收女神”也好……這些原本屬於祂的稱呼落到了另一位存在頭上,祂含著笑,接納一切朝拜和讚美,眸中閃過一線血光,一絲戲謔。
“找到了……對抗封印物負麵效果的方法。”
現實世界中,透特收回信息的觸角,紫色的眼眸中靈數和符號急速流轉,一道謎題的答案漸漸成形。
“可你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成就感。”阿蒙沒有錯過祂緊緊抿住的唇角,“這個答案不夠讓你滿意?”
“女性,巨人,豐饒。”透特沒有回答祂的問題,仰頭注視著這副高大的枯骨,“我們都該知道祂是誰了。”
“是啊。”阿蒙悠悠地說,“難怪大地母神教會這麼喜歡吸收吸血鬼……也難怪那群心比天高的吸血鬼改信得那麼心甘情願。”
“血脈在呼喚他們。”透特輕聲說,“這可比單純的懷柔政策有效多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知道怎麼抑製白銀城居民死後的惡靈化了?”
“弑親。如果這個人是被父母,兄弟,姊妹了結的,那麼他將不會變成惡靈。”
“……什麼?”
“在歐彌貝拉的記憶裡,巴德海爾之所以能坐上戰神之位,是因為趁奧爾米爾戰鬥分心時背刺了祂,靈性直覺告訴我,這段隱秘就是切入點。”透特低聲說,“祂非常憤怒……卻無可奈何。”
阿蒙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所以祂想要白銀城的人把祂經曆的不幸也體會一遍,這樣才會得到一點慰藉,是這個意思吧?”
“我們那個時代有句話。”透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正是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要把彆人的傘撕爛。”
“你在生氣?”阿蒙敏銳地察覺到了祂的情緒變化。
“死掉的東西就該安分點,彆搞那麼多幺蛾子。”
透特冷哼了一聲,心想我好歹也是個有舊日隱秘傍身的神秘學家,旁邊還有個專門鑽空子的bug在,豈有搞不定你一根小樹枝的道理?
就當祂準備在知識堆裡挑挑揀揀時,手臂上的肉瘤又熱了起來。
“喂,a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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