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便是最保守估計,拔營離開的建奴也有小十萬人。
“可惜。”站在崇禎身邊的朱慈炯忽然輕歎了一口氣。
崇禎心下也說了一聲可惜,可惜既便是建奴兵分兩路,留在徐州的建奴也絕不是明軍能戰勝得了的,頂多也就是守城,出城野戰基本就是送人頭。
第二天,留在徐州的建奴便再一次分兵,分成了四路。
四路建奴分彆在徐州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紮下一座大營。
讓崇禎更遺憾的是,建奴即便再次分兵,並且分成四股,每股的建奴兵力頂多也就三四萬人,但是打野戰明軍仍舊打不過,所以仍隻能打打防禦戰。
緊接著,數以萬計的包衣奴才就開始在明軍的第十二重銃台外賣力的挖掘壕溝。
這些狗奴才挖的封鎖溝差不多有兩丈深,五丈寬,規格上要比銃台壕溝差很多,但是長度卻長得多,把徐州城、雲龍山、城外的十二重銃台還有黃河的部分河道都包進去,也正是因為有黃河,建奴挖的這條封鎖溝並不完整,沒有形成閉環。
……
睢寧縣是淮安府西北的一個偏遠小縣城。
從睢寧縣往北不到一百裡就是邳州縣城,此時的邳州城內駐紮了足足十鎮邊軍,是黃淮防線上的三大重鎮之一,然而睢寧就隻有一萬鄉勇。
崇禎設計的黃淮防線不搞攤大餅平均分配兵力,而是重兵駐防三大戰略支撐點,然後再以鄉勇把守各個縣城及重要集鎮。
至於外圍廣大鄉村,就隻能戰略性放棄。
頂多建奴打過來時,儘可能轉移百姓進城。
負責訓練睢寧縣鄉勇的士子,是寧波生員華夏。
華夏來睢寧縣城時,身上隻有崇禎的一道旨意,此外就是可以隨時從山陽城的府庫支取錢糧的權力。
有能力或者沒能力,放在獨當一麵的崗位上一試就試出來了。
華夏無疑是個有能力的士子,到睢寧的第三天就募集到了一百多名鄉勇,然後帶著鄉勇到山陽城將錢糧領回來,再然後前來應募鄉勇的壯丁就絡繹不絕。
說白了,這個時候的壯丁隻要有口飽飯吃,真能把命賣給你。
但是華夏並沒有良莠不分接收所有應募者,而是對前來應募的壯丁進行了篩選,而且是按照績效新書進行篩選,隻留下鄉野老實之人。
華夏最終募集到一萬餘鄉勇,然後開始按士子營的訓練方法開始了整訓。
就是背績效新書以及走隊列,再然後訓練器械,同時開始修建銃台工事,反正就是崇禎訓練士子營的那一套從頭走一遍。
此外,鄉勇的口糧定量也給得足足的。
除了一天三頓飽飯,每人每月還有三鬥工食米。
得承認,大部分鄉勇其實是衝著這三鬥米來的。
士大夫寧可餓死不為五鬥米折腰,但是升鬥小民卻可以為了得到一鬥米養活妻兒,就能把命賣給你,人與人就是這麼的不同。
華夏從邳州城回來,就感覺天氣似乎又變冷了。
“大人,天又冷了。”華夏選的親兵隊長的王破壺一臉關切的說道,“添件衣賞吧,可千萬彆凍著了。”
“無妨,這點冷不算啥。”華夏道,“我們寧波的天氣也是差不多冷。”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是走到睢水邊被寒風一吹,華夏還是縮了下脖子,天是真冷,吹來的西北風跟刀子似的,刮在人臉上生疼。
“冰層敲過了嗎?”華夏邊走邊問道。
“敲了。”王破壺點頭道,“又厚了不少,上千斤的馬車過河都沒問題。”
“冰層都已經這麼厚了嗎?”華夏的眉頭立刻蹙緊,因為睢寧縣城緊挨睢水南岸,睢水就是睢寧縣城護城河,現在睢水結冰這麼厚,相當於就沒有了護城河保護。
但是好在,還有六重一百多個銃台環繞著睢寧縣城,既便建奴大軍到來,要想在短時間內推進到睢寧縣城下也不容易。
停頓了下,華夏又接著問:“兵工廠的第三批長矛送到了嗎?”
“剛送到。”王破壺點頭道,“已經清點過,一共是三千支長矛,不過是竹杆長矛,說是沒那麼多鐵木。”
“竹杆就竹杆,總比沒有強。”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一個銃台旁邊。
隻見一隊隊的鄉勇正從入口處進入到銃台。
這些鄉勇或者一人挑,或者兩個人抬,將一桶桶的糞水、一袋袋的生石灰還有幾口大鐵鍋抬進了銃台。
銃台外還有鄉勇正在結漁網。
看到華夏過來,鄉勇紛紛站起身跟他打招呼。
華夏作揖回禮,又蹲下拿起一張結好的漁網,使勁的拉了一下,結果把手指關節勒得發白,苧麻織的漁網卻是完好依舊。
“大人放心吧。”一個憨厚的鄉勇說道,“苧麻織的漁網牢著呢。”
“嗯,牢點好。”華夏點頭道,“要是不夠牢,那就網不住建奴。”
華夏話音剛落,銃台上的一個鄉勇忽然手指西北方大叫了起來:“大人快看,狼煙!西北方向升起狼煙了!”
華夏猛然回頭,果然看到西北方已升起狼煙。
為了給縣城外的百姓留出時間進入縣城躲避,華夏專門派人在各個方向修了烽火台,一旦有建奴大軍犯境,白天點狼煙,夜間則點烽火。
現在狼煙升起,意味著建奴正殺奔睢寧而來。
“快!”華夏瞬間就緊張起來,大吼道,“各銃台的守備隊立刻進入各自銃台,支起大鍋熬煮金汁,留守縣城的鄉勇快去轉移百姓!”
“一個時辰內,所有百姓必須全部進城!”
最遠的烽火台距離睢寧縣城大約有四十裡。
建奴大軍過來,最快也要一個半時辰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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