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福說道:“根說建奴隻有真奴十幾萬,八旗漢軍和八旗蒙古三五萬,關寧軍等降軍七八萬,外藩蒙古兩三萬,包衣奴才二十多萬,這樣算下來,北京就算是沒有成為空城,應該也沒剩下多少軍隊駐守。”
“聖上,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牛金星激動無比的道:“趁著建奴傾巢而出的機會,突然出兵奇襲北京,我大順軍就極可能在短時間內拿下北京,如此一來建奴就隻能夠狼狽奔回關外,那麼河南、山西、大同乃至於整個北直就又歸我大順朝矣!”
“不可,此萬萬不可!”剛剛趕到的宋獻策反對道。
宋獻策與李岩交稱莫逆,自從知道牛金星想要加害李岩之後,宋獻策就算是跟牛金星較上勁了,幾乎事事都要針對。
牛金星說東,宋獻策偏說西。
牛金星說好,宋獻策偏就說不好。
反正就是對人不對事,處處跟你做對。
“有何不可?”牛金星兩眼噴火怒道,“宋獻策,你是故意與我作對吧?我這也是為大順朝的未來著想,你又是何居心?”
“我才真是為了大順朝著想。”宋獻策反唇相譏道,“而你卻是想害大順!”
說到這一頓,宋獻策又對李自成說道:“聖上,此時建奴傾舉國之兵包圍徐州,而南明亦傾舉國之力死守徐州,眼下我大順最應該做的就是聖上之前所定下的坐山觀虎鬥,待建奴與明軍拚一個兩敗俱傷,然後出兵收拾殘局。”
“偌若我大順軍此時出兵奔襲北京,則局勢立刻就大不一樣。”
“建奴發現北京有可能失守,肯定就會從徐州退兵,轉而將矛頭轉向我大順軍,進而在河南與我大順展開決戰,此豈非是引火燒身?”
說到這裡又是一頓,再說道:“當明軍與建奴在徐州對峙之時,我大順軍尚願意在洛陽駐屯重兵牽製建奴側翼,倘若建奴在河南與我大順決戰,明軍可不會有那樣的好心,也出兵歸德甚至開封予以策應,到那時,就成了南明隔岸觀火。”
“嗯,左軍師所見與朕不謀而合。”李自成深以為然。
這也正是李自成最初確定的方略,就是坐山觀虎鬥,隔岸觀火。
牛金星腦子裡想的卻是要率領右營攻占北京,隻有這樣才能掙一份天大的功勞,才能不被李岩比下去,要不然他就真的壓製不住李岩了。
當下牛金星又勸說李自成道:“聖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眼下北京正空虛,如此天賜良機都不敢出兵,那是會遭受天譴的呀!”
“牛金星,你說的倒是輕巧。”宋獻策哼聲說道,“北京城再空虛一兩萬守軍總是有,我們大順軍真有把握在建奴大軍回援之前拿下?你可不要忘了,建奴軍中有著大量的騎兵,他們的行軍速度可要比我們快得多!”
牛金星口才本就不如宋獻策,此時一著急就更加說不過。
就在這時,有侍從進來稟報:“聖上,有大明使節覲見。”
“明使?”李自成道,“宣他進來吧。”
……
多爾袞和多鐸已經回到閘口鎮的行轅。
不知道為什麼,多爾袞總感覺右眼皮跳個不停,便起身走到竹屏風前,又對多鐸和洪承疇三人說:“十五弟還有三位先生,我們再合計合計,看哪裡還有疏漏之處。”
“十四哥,都合計過多少遍了。”多鐸沒好氣道,“根本就沒有疏漏之處。”
多爾袞道:“沒有疏漏那是最好,總之再合計一遍沒有壞處,而隻有好處。”
“好好好,那咱們就再合計一遍。”多鐸無奈的搖搖頭,跟著走到屏風前站定。
多爾袞首先指著新安鎮方向說道:“正白旗監視邳州明軍及淮安府鄉勇,當無問題。”
多鐸說道:“正紅旗、正藍旗六十個牛錄監視夏鎮方向明軍,也絕不會有任何問題,黃得功麾下的明軍還算能打,可是想跟我們八旗勇士打野戰卻還是差了點意思。”
寧完我道:“鳳陽府方向的明軍都是些土雞瓦犬,有鑲藍旗駐守蕭縣足矣。”
範文程道:“唯一可慮是碭山方向,如果洛陽方向的十萬偽順軍傾巢來犯,鑲紅旗的三十多個牛隸肯定是擋不住。”
多爾袞道:“這個不怕,如果洛陽方向的十萬偽順軍傾巢來犯,那就留下兩白旗的包衣喬裝成兩白旗旗丁震懾徐州城內的明軍,然後集中兩白旗、鑲紅旗、八旗漢軍、八旗蒙古以及外藩蒙古優先擊滅偽順軍。”
範文程道:“那就沒問題了。”
洪承疇道:“其實還有一等隱憂。”
多爾袞道:“亨九是擔心偽順軍從大同方向進犯北京城?”
“就是這。”洪承疇指著屏風說,“洛陽方向的十萬偽順軍其實不足為慮,就算其北出大名府進犯北京,我們也完全可以憑借騎兵的速度將之攔截住,但是土默特方向的十萬偽順軍威脅就大得多,僅憑吳三桂、薑瓖他們隻怕是很難攔得住哪。”
多爾袞的一對濃眉立刻蹙成一團,洪承疇這話切中了要害。
好半晌後,多爾袞才眉頭一展說:“如果土默特方向的偽順軍出兵宣府,那就直接讓吳三桂率關寧軍退守居庸關,薑瓖他們退守紫荊關,大同、宣府還有山西就不要了,反正隻要攻破徐州殲滅了明軍主力,宣府、大同乃至山西隨時都可以奪回來。”
洪承疇道:“正是如此,所以隻要下定決心,在徐州與明軍決戰是沒問題的。”
多爾袞道:“自今日起,自本王以下不可再患得患失,全軍上下須堅定與明軍在徐州決一生死之決心!還有各旗的屯田也不必再有保留,三百萬畝全都種上!”
……
在另一邊。
黃宗羲長長一揖到地道:“在下餘姚黃宗羲,參見大順皇帝陛下。”
“黃宗羲?”李自成道,“你在明朝居何職?官銜品級是幾品哪?”
黃宗羲道:“在下隻是一介士子,並無官職,所以也沒有品級之說。”
“原來隻是一介書生而已。”李自成的臉上露出輕視之色,又問道,“崇禎派你前來洛陽是為了何事哪?”
黃宗羲心下忖道,如果是牛金星,自然還用之前的說辭。
可是現在李自成居然也來了洛陽,之前的說辭就不能用,否則隻能適得其反,因為李自成和牛金星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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