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弘圖聽得瞠目結舌。
數以十萬計的工廠以及作坊?
數以千萬計的失地農民變成工人?
隻用燒炭就能日行數百裡的鐵車?
不用風帆就在海上行駛的鐵甲戰艦?
聖上,你怕不是腦子被燒糊塗了吧?
哪來這麼多稀奇古怪、亂七八糟的想法?
崇禎搖頭道:“可惜呀,這樣的盛世你是看不到了。”
聽到這一句,高弘圖忽然反應過來,這不過是崇禎的攻心之計。
“如此說來,老臣大抵也能猜到聖上你的用意了。”高弘圖哂然一笑又道,“聖上如果指望說些匪夷所思的事物以及話語,就讓老臣主動認罪,卻是癡心妄想,不可能!老臣的意念堅如磐石,絕對不會有絲毫動搖。”
高弘圖隻當成是崇禎編出來的胡話。
高弘圖的這個反應,早在崇禎的意料之中。
當下崇禎笑著說道:“朕也沒想過讓你主動認罪。”
聽到這話,高弘圖心下頓時咯頓一聲,心說壞了。
果然,崇禎笑著說:“朕想要的是讓你的三位得意門生主動認罪,隻要他們認罪,也就相當於高弘圖你認罪了,不是嗎?”
“聖上真是好心計。”高弘圖強自鎮定道,“不過,這都沒有用的,袁彭年他們三個的意誌也是跟老夫一般堅韌,絕無可能主動認罪的。”
“噢,是嗎?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崇禎笑道。
說完,崇禎就操起木槳往回劃,高弘圖想了想也是跟著操起木槳。
劃了近小半個時辰,終於劃回到岸邊,高弘圖定睛看時,卻發現岸邊人群中多了三張熟悉的麵孔,不是他的三個得意門生又是誰?
隻見袁彭年、劉正宗還有李景濂都用狐疑的眼睛看著他。
恩師!高弘圖的耳畔仿佛能夠聽到三位門生的疑問,你與聖上在湖中聊了些什麼?竟然聊了這麼長時間,這都聊了快三個半時辰!
高弘圖有心想要說,就聊了各自理念,卻苦於不能發聲。
總不能當眾人麵跟三個門生說,老夫什麼都沒有說,你們三個彆瞎想,這樣的話,豈不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
隻能是等私下裡見麵時找機會再分說。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崇禎不會再給他們私下見麵的機會。
“徐應偉,送高閣老回府!”崇禎吩咐道,“這段時間南京城內有些亂,你務必保證高閣老的人身安全,斷不可出紕漏。”
“學生領旨。”徐應偉轟然應諾。
再向高弘圖一肅手說:“高閣老,請上車。”
高弘圖隻能用陰鬱的目光掃了一眼他的三位門生,然後低頭上了馬車。
劉正宗還有李景濂很快也被勤王士子送走,隻有袁彭年被帶上了禦輦,跟崇禎父子三人同乘一車回城。
朱慈炯手摁腰刀刀柄,警惕的盯著袁彭年。
朱慈炯雖然今年也隻有十五歲,但進入今年春天,便開始瘋狂的竄個,到現在他的個頭已經長到崇禎耳朵的位置。
而且這小子長得比朱慈烺墩實。
所以摁著刀柄跪坐在那裡還是頗有震懾力。
但其實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袁彭年帶著鐐銬呢。
“袁彭年,你一定很想知道朕與高弘圖究竟在湖中說了些什麼吧?”崇禎淡淡一笑,又說道,“告訴你也沒什麼,我們就隻是聊了聊各自的理念。”
“高弘圖跟朕說了弑君的理由,朕也跟他說了為何要鏟除東林黨。”
稍稍一頓,崇禎又道:“因為方圓幾百步內沒有彆人,隻有我們倆,所以我們都沒什麼保留,把想說的話都說了。”
“聖上是在暗示於臣,讓臣承認與弑君謀逆案有關聯?”
袁彭年哂然一笑說道:“若如此,臣勸聖上還是不必費心了,無論任何時候臣都隻有一句話,臣沒有參與弑君案,沒有就是沒有。”
“臣與杜宏域的確相識,但也隻是相識而已。”
“杜宏域為何弑君謀逆,臣實不知情,與臣更是毫無關聯。”
“當然了,聖上如果非要因為臣與杜宏域相識就屈打成招,將弑君謀逆的罪名也安一個到臣的頭上來,臣也沒辦法。”
停頓了下,又道:“畢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袁彭年!”朱慈炯大怒,“孤勸你做人不要太囂張。”
“定王殿下請息雷霆之怒。”袁彭年道,“臣不過實話實說。”
“好一張利嘴,難怪高弘圖如此器重你。”崇禎哂然一笑說,“不過,你若是以為你們已經控製了士林輿論及江南民意,所以朕就拿你們沒奈何,那就大錯特錯。”
“聖上言重了。”袁彭年道,“我們東林黨何德何能,能操控士林清議以及民意?”
說到這裡一頓,袁彭年又接著肅然說道:“另外臣也想真誠的奉勸聖上一句,公道自在人心,江南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作者君曰:沒有絕對的壞人與好人,隻有利益之爭】
【覺得作者君寫得好的點這賞月票,覺得不好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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