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參與慶功宴的文官武將及土司實在太多,崇禎便索性讓王承恩和高起潛將筵席擺在了曲靖府衙外的廣場上。
“丁卿。”崇禎端著酒樽緩步走到丁魁楚麵前。
“聖上。”丁魁楚慌忙避席起身,向崇禎見禮。
“平身。”崇禎騰出右手將丁魁楚扶起,又道,“這第一樽酒,朕得敬你,若不是你及時率領十萬廣西狼兵趕到,並以秋風掃落葉之勢一舉奪取了臨安府,此番要想平定沙定洲之亂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
“臣惶恐,臣慚愧。”丁魁楚惶然說道,“此皆仰賴聖上廟算,以及廣西四十八部狼兵之驍勇,臣實無尺寸之功。”
不愧是官場老狐狸,知道不爭才是大爭。
“丁卿謙虛了。”崇禎輕拍了拍丁魁楚的肩背,舉樽一飲而儘。
丁魁楚也慌忙舉起酒樽一飲而儘,一樽酒下肚,丁魁楚竟感覺有些上頭,穩了,憑借此番平定沙定洲之功,入閣輔政已經是板上釘釘之局。
崇禎一舉酒樽,隨行的高起潛便趕緊給他滿上。
崇禎又端起酒樽對著坐在丁魁楚身後的四十八部狼兵頭人說道:“這第二杯酒,朕得敬四十八位狼兵頭人,感謝你們對朕對大明朝的支持!”
早有會壯語的官員將崇禎的話轉譯過去,四十八個狼兵頭人便也趕緊舉樽起身,一臉誠惶誠恐的看著崇禎,這些頭人雖然未經教化,但是大明皇帝是個什麼身份卻很清楚,現在皇帝親自向他們敬酒,這是何等榮幸何等風光?
隻是這一樁,便足以他們吹噓一輩子的。
崇禎一仰脖子又喝乾了第二樽酒,也有些上頭。
因為崇禎這次用來招待文官武將以及土司的酒,可不是一般的低度酒,而是專門從播州運來的高度白酒——茅台枸醬酒。
這批茅台枸醬酒原本是準備給傷員清理傷口的。
可是平定沙定洲之亂比預期中容易得多,因而存留了不少茅台枸醬酒,於是就被崇禎拿來款待有功將士。
崇禎又說道:“朕還給廣西狼兵準備了一筆賞銀,隻要參與了沙亂一戰,人人有份,各位頭上快讓四十八部的勇士進城領賞吧,朕也很想見見這些為國建功的勇士,朕甚至還想給勇士們敬一樽酒!”
聽完轉譯後,四十八部頭人更加的激動。
崇禎笑了笑,又說道:“對了,為免驚嚇到城中百姓,勇士們此番進城就彆披甲了,更加不必攜帶刀兵,隻要帶著肚子和嘴來就行,朕已經讓新軍準備好足夠的牛羊肉及蒸餅,每人還有一壺水酒,就等著勇士們進城享用了。”
聽完轉譯後,四十八部頭人更是歡呼出聲。
“大明萬歲!皇帝陛下萬歲!”頭人紛紛歡呼。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萬歲!”崇禎又順勢舉起酒樽。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萬歲!”所有參與慶功宴的文官武將及土司也紛紛舉起酒樽,跟著崇禎大聲歡呼起來。
隻不過個中心情就一言難儘。
坐在文官班首的王錫袞就輕歎了一口氣。
真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原以為聖上煤山悟道之後真的變得跟以前不一樣,可是此番見了卻還是沒什麼太大的不同。
聖上還是那樣的……容易輕信於人。
丁魁楚是何等人?此公就是一條蠹蟲啊。
坐在武將班首的沐天波更是一臉的悒鬱。
沐天波原本還想在崇禎麵前告禦狀,讓丁魁楚和四十八部廣西狼兵把吃進嘴裡的金銀細軟以及財貨都吐出來,現在看來卻是沒戲了。
聖上都開了金口,將丁魁楚欽定為平定沙亂的頭功,
這時候他如果還跑去告禦狀,那豈不是跟聖上作對?
在座的湘西土司以及鄂西土司則是一臉羨慕加嫉妒,心說廣西四十八部狼兵這回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沙定洲這蠢貨怎麼就舍棄了阿迷州和蒙自,反而跑到平夷衛跟他們對峙?他要是死守蒙自,這頭功就應該是湘鄂西土司的,可惜了啦。
朱慈炯和徐應偉、閻應元等勤王士子則是冷眼旁觀。
隻有他們才知道,今天的這場慶功宴可不隻是慶功宴。
套用太祖高皇帝的一句詩文,金樽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喝過酒,酬過功,接下來就該清理賬目了,不光是沙定洲攪亂雲南的爛賬,還有其他人的其他賬目,甚至連黔國公府的賬目也要清算。
一句話,今天的這頓慶功酒可沒那麼好喝。
……
四十八部廣西狼兵就駐紮在曲靖的四門外。
收到頭人的命令之後,四十八部將近十萬廣西狼兵便興高采烈的進城領賞,遵照皇帝的旨意,為了不驚嚇到百姓,狼兵全部沒有披甲,也沒有帶刀,還在傳旨太監的要求之下分成四股,排成了整齊的六路縱隊分彆從四門進城。
從四門入城之後,又被留在靠近城牆的橫街上席地等候。
狼兵也不疑有他,畢竟將近十萬狼兵進城,除了在大街上席地而坐,確實也沒有彆的地方可以坐下這麼多人。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狼兵不敢相信。
伴隨著整齊的腳步聲,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湘鄂西土兵忽然從一條條的小巷中開出來,這些土兵全部手持丈四長矛,徑直向著他們殺來。
廣西狼兵意識到不對,本能的想從城門撤退。
但是隻聽呯的一聲響,城門的千斤閘已經落下。
“上城樓,縋城而下!”廣西狼兵並未束手待斃。
然而還沒等狼兵上去,一隊隊的新軍便從城頭女牆後麵探出了身體。
隻見這些新兵全部手持上好了套筒刺刀的燧發槍,黑洞洞的槍口也已經瞄準了底下大街上的廣西狼兵,四十八部廣西狼兵瞬間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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