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件狐皮大氅還是新做的,內務府撥的銀子。
“走,去大祀壇。”崇禎抬腿就往外走,“祭天!”
大年初一,依禮皇帝要與文武百官以及宗室勳貴一起祭告天地,以往在北京的時候要南郊北郊跑兩趟,可是到了南京之後倒省事了。
因為朱元璋把天壇和地壇合在一起變成大祀壇。
崇禎父子仨來到朝陽門外時,滿朝文武還有宗室勳貴都到齊了。
站在隊伍前麵的是宗室子弟,借著火光,崇禎看到了不少張熟悉的麵孔,比如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淓還有唐王朱聿鐭。
朱由崧對著崇禎露出討好的笑容。
朱由崧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市易所的差事。
甚至覺得在市易所當差比當藩王更有意思。
因為朱由崧已經在市易所找到了人生價值,他現在可是皇家市易所新評選出來的十大金牌夥計之一,找他代理需要排隊。
唐王朱聿鐭後麵的宗室崇禎就不認識幾個。
其中有個穿郡王龍袍的臉色很難堪,估計就是靖江王。
不過崇禎根本沒有理會,朕管你心情好壞?心情不好拿腦袋撞牆去。
宗室子弟之後就是勳貴,也有不少熟麵孔,比如說閩國公鄭芝龍,又比如說楚國公左夢庚,再比如說夏國公黃得功。
還有一等忠勇子金聲桓等邊軍舊將。
崇禎便走上前去與黃得功等人逐一握手並且寒暄幾句。
鄭芝龍、黃得功等人新晉勳貴便有些懵,跟聖上握手?
徐弘基、朱國弼、常延齡、劉孔昭等老勳貴便也等著崇禎走過來與他們握手,然而崇禎卻直接就從他們麵前走了過去。
一個人不可能討好所有人。
大明若想要中興,就勢必要將原來的舊貴族得罪個遍,這是絕對不可避免的。
所以完全沒必要把寶貴的精力浪費在這些舊勳貴身上,反正這些舊勳貴已經掀不起什麼浪,油水也已經被榨得差不多。
勳貴的後麵便是文武官員。
此外還有內務府的一些官員。
彙合了所有人後,一班人浩浩蕩蕩的向著大祀壇而來。
就在崇禎帶著宗室子弟、新舊勳臣及文武百官到大祀壇祭告天地的同一時間,多爾袞也在玉河橋東薩滿堂舉行新年祭祀。
建奴的國教雖然已經從薩滿教改成喇嘛黃教,
但是大年初一祭祀薩滿的儀式卻被保留下來,這也是對老奴奴爾哈赤的尊重。
祭祀薩滿的儀式沒什麼意思,有意思的是由誰來主祭?是由小皇帝順治主祭,還是由多爾袞這個皇父攝政王來負責主祭?
小皇帝福臨現在已經十歲了,個頭也竄到多爾袞肩膀。
不過福臨對多爾袞卻更恭順,甚至直接改口稱皇阿瑪。
“皇阿瑪。”福臨恭敬的說道,“今年就由你來主祭吧。”
“這不好吧?”多爾袞假惺惺的說,“攝政王主祭不合適。”
“攝政王主祭有何不可?”剛林立刻出列說,“昔老汗身子不適時,皆是由大貝勒代為祭祀,大貝勒可,皇父攝政王有何不可?”
在場的不少八旗貴族聞言都是怒視剛林。
甚至就連多爾袞的親哥阿濟格也是神情不善。
在福臨的堅持下,最後還是多爾袞主持祭祀。
祭祀完了薩滿神,更有意思的一幕來了,因為按照禮儀,接下來就該是皇帝與皇後到坤寧宮中祭祀送子娘娘,祈求皇室的子嗣多多。
這個以前是沒有,因為福臨還沒有大婚。
但現在改由多爾袞主祭,那就可以祭祀了。
多爾袞雖有福晉,可他的福晉並不是皇後。
布木布泰倒是挺合適的,可是她畢竟還沒有嫁給多爾袞。
但是今年的多爾袞也不知道是不是腦筋搭牢了,居然強拉著布木布泰並排跪倒在送子娘娘的神龕下連叩了九個響頭。
更絕的還是福臨這個小皇帝。
等多爾袞和布木布泰起身後,福臨便啪啪一甩衣袖跪倒在兩人跟前,高聲說:“兒臣福臨恭祝皇阿瑪和皇額娘多子多福。”
“皇兒平身。”多爾袞一臉滿足。
布木布泰也是俏臉暈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但是底下觀禮的鑲黃旗、正黃旗貴族諸如鼇拜、譚泰、塔瞻、圖賴還有鞏阿岱等卻一個個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
終於走完新年祭祀流程,多爾袞帶著多鐸回睿親王府。
“十四哥,福臨這小崽子肯定是裝的。”多鐸小聲說道,“你得當心,這小崽子小小年紀就有此等隱忍,長大還得了?宜趁早除之。”
“老十五,你著什麼急。”多爾袞擺手道,“朕自有打算。”
多鐸神情一動,又問道:“十四哥,這麼說來今天的祭祀你是故意為之?”
“要不然呢?你以為我會有那麼蠢?蠢到因為一個女人觸怒兩黃旗貴族?”多爾袞輕哼一聲又說道,“這是一次試探,也是引誘。”
多鐸道:“引誘那些對十四哥不滿的人跳出來?然後借機搞一次旗務整頓?最好是再進行一次換旗,把我們兩白旗和兩黃旗的旗色換回來。”
“換旗?”多爾袞哼聲道,“朕想要的可不僅僅隻是換旗。”
頓了頓,多爾袞臉上又露出一抹憂色,接著說:“老十五,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老汗創立的八旗議政製度已經對大清的壯大形成了阻礙。”
多鐸凜然道:“十四哥,你要廢除八旗議政製度?”
“是的。”多爾袞說道,“大清的皇權必須得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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