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利益,都不肯輕易退讓,很快就吵得不可開交。
最後還是旁邊侍候茶水的寇白門看不下去了,提議說:“你們在這裡爭底價爭個昏天黑地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想想如何賣出一個高價才是正經。”
寇白門這一席話驚醒了夢中人,絲綢商一時間無言以對。
是啊,我們爭底價有什麼勁呢?爭半天就為了以一個最低的底價賣絲綢給海商又或者西夷?就不能有點出息,定一個高價?
可問題是,真要是定一個高價,有誰會遵守?
好半晌之後,石久可拱手問道:“卻不知寇女俠有何高見?”
“奴家這裡高見沒有,不過愚見倒是有一個。”寇白門說,“你們為什麼不先清查一下大明治下總共有多少家作坊,每年能產出多少生絲?多少匹絲綢?然後就以此為定額,誰家要是定額不夠用了,就隻能向彆家買,如此不就能避免互相壓價?”
崇禎差一點就要喝彩,寇白門這個提議就跟出口配額很相似了。
不過真正的出口配額還要細化,因為絲綢跟絲綢也是不一樣的。
不過寇白門的話已經打開了石久可等絲綢商的思路,有許多事,想不到就是想不到,可隻要一點通了就一通百通。
當下石久可等絲綢商就將絲綢的十四大類分彆估算出一個總額。
再然後按照這個總額,給與會的一百多家大小絲綢商分配定額。
絲綢商們還互相約定,今後每年開一次配額的會議,專門商量並確定各家絲綢商的生產配額以及各類絲綢的定價。
各個種類的絲綢按照品質高低,劃分為上中下三等,價格也分為相應的三檔,今後海商或者西夷洋商再想從大明購買絲綢,就隻能按這個價格,講價是不可能再講價了,要是運氣不好遇到蠶絲歉收,還有可能漲價。
絲綢商們還約定從今年年關之前開始執行攻守同盟。
按往年的慣例,年關之前還會有一批洋商前來大明,等到這些洋商到了大明,就會驚恐的發現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珠寶等商品都漲價了。
但是就算漲價,洋商也隻能夠乖乖的多掏真金白銀。
因為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是賣方市場,不可替代。
想到這,崇禎嘴角就勾起一抹微微的笑意,隨即起身離開。
他之所以參與今晚的這次討論,就是為了達成這樣的意圖。
現在意圖已經達成,他也就沒有必要再留在媚香樓上盯著。
見崇禎起身離開,朱慈烺便也跟著起身離開,父子倆下了樓,王承恩還有盧九德便立刻迎上前來替他們披甲。
依然是帶麵甲的山文甲。
崇禎一貫就很重視個人的安全。
因為他非常清楚,有多少人希望他死。
不一會,父子倆就披上山文甲,然後跟著夷丁走出了媚香樓。
盧九德披著一身金色的山文甲,臉上照例也罩著一副鬼麵甲,騎著馬走在最前麵。
隻不過到了現在,整個南京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盧九德隻是個用來做幌子的假目標,所以也不會有刺客蠢到再來行刺盧九德。
從媚香樓出來的這隊明軍甲兵很快引起鈔庫街上行人的注意。
片刻之後便有人認出了“崇禎”,隨即“萬歲”的歡呼聲響起。
盧九德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麵,當即從馬背上揚起右手致意。
“萬歲!萬歲!”鈔庫街上的行人頓時間發出更加熱烈的歡呼聲。
更多的行人則從遠處蜂擁而來,不過沒有人攔路,夷丁甲兵所過之處,擋在街上的行人便紛紛如波分浪裂,讓到大街兩側。
……
駱倀和駱虎此時就隱在人群中。
兩人衣袖中甚至還暗藏著手銃。
此時,兩人距離“崇禎”的直線距離也就十幾步。
如果能夠確定誰是崇禎,隻需要一顆小小的鉛子,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送崇禎前去見他的列祖列宗。
然而遺憾的是,他們無法確定哪個才是真的崇禎。
反正最前麵的那個肯定是假貨,後麵的一百多個夷丁則哪個都有可能是崇禎,他們總不能上前挨個打開夷丁麵甲去辯認吧?
“這個狗皇帝,還真是謹慎。”
駱倀低聲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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