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此一頓,崇禎又道:“而非守護一家一姓之天下。”
聽到這裡,徐應偉看向崇禎的眼神之中便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崇拜之色。
是的沒錯,徐應偉崇拜崇禎,因為崇禎不是嘴上說說,也是這麼做的,崇禎追求的從來不是朱家獨尊,而是,天下大同!
就為了一個信字,聖上甚至可對謀朝篡逆者從輕發落。
雖謀朝篡逆而不罪及家人者,古往今來唯有今上一人。
鄭芝龍聽到這裡,眼神中也流露出莫名之色,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聖上原來真不是嘴上說說而已,他是真的認同孟子的民貴君輕啊。
到了今日,鄭芝龍對崇禎也有了一等發自內心的崇敬。
當下鄭芝龍一正衣冠,一臉嚴肅的道:“聖上,臣謹受教。”
送走鄭芝龍之後,崇禎又將徐應偉、鄭森等幾十個士子召集到了一起,討論即將到來的這次遼東大戰,相當於就是戰前準備會。
對著輿圖,崇禎說道:“關於為什麼要放棄堅城不守,而選擇與建奴野戰,朕之前已經跟你們講過了,所以今天就不必再討論。”
稍稍一頓,又道:“今天隻討論戰場的選擇。”
一個士子訝然道:“還要選擇戰場麼?難道不在盛京城外打?”
徐應偉道:“此次遼東大戰的主動權在我們手中,自然要選擇最有利的戰場,在盛京城外與建奴野戰,一旦失利可快速退入城中,這是有利的一方麵,但是也有不利的一方麵,就是容易被建奴困死在盛京城內,無法突圍。”
“有貞兄說的對。”鄭森點頭附和道,“盛京離蓋州太遠了。”
又有士子質疑道:“可如果放棄盛京退回蓋州衛,建奴會不會放棄與我野戰?畢竟年初我軍奪取蓋州衛之後,建奴就沒什麼響動。”
“那就不回蓋州。”徐應偉道,“另選一處戰場。”
說此一頓,徐應偉指著輿圖說:“我看海州就是極好的戰場。”
鄭森說道:“海州衛確實不錯,一旦野戰失利,不僅可以退入海州衛城堅守,更可以得到蓋州的支援,後勤補給也有保證。”
“就是這。”徐應偉點點頭說,“如果守盛京,很容易被建奴切斷後勤補給,這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海州衛雖然也有同樣的危險,但是風險要小得多。”
其中道理很簡單,援軍從蓋州打到海州、和從蓋州打到盛京的難度截然不同。
因為從蓋州到海州不過一百五十裡路程,從蓋州到盛京卻足足有四百多裡路,援軍一路打過去即費時又費力,一旦建奴也調來援軍,局麵就極可能提前演變成戰略決戰,這是崇禎不願意看到的,他不想在這時候跟建奴決戰。
這個階段,崇禎隻想以小搏大,消耗建奴。
顧炎武道:“聖上,臣建議將戰場選在海州與渾河之間的東昌堡東勝堡一線。”
“東昌堡、東勝堡一線?”崇禎的目光落在輿圖上,若有所思道,“理由呢?”
顧炎武道:“因為從東勝堡往北沿著渾河以及遼河東岸有古長城,不利於建奴大軍快速過河,所以建奴肯定不會選擇東勝堡以北渡河。”
“東昌堡以南遼河河段,因水麵過於寬闊,所以河心的冰層不厚,恐難以承受上千斤紅夷大炮的重壓,所以建奴的重炮隻能從東昌堡到東勝堡一線東渡渾河,我軍若在東昌堡到東勝堡一線展開,就不必擔心遭受建奴迂回側擊。”
鄭森當即提出質疑:“遼河雖寬,冰層再薄,人馬通行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寧人兄為何斷言我軍不會遭到建奴之迂回側擊。”
顧炎武道:“隻要建奴的紅夷大炮過不了河,僅憑步騎過河,縱然迂回側擊,又何懼之有?空心方陣足以拒之。”
穀亭鎮之戰給了明軍極大的自信。
當然,這個自信是建立在建奴沒有大炮的前提下。
一旦建奴動用大炮,單靠步兵的空心方陣是絕對抵擋不住的。
這時,崇禎忽然笑著說道:“紅夷大炮不用擔心,多爾袞就算帶著紅夷大炮,短時間之內隻怕也是到不了遼東,因為遼西的道路原本就很爛,再加上現在又是冬雨季節,遼西至少得下十天半個月的淫雨,路就更難走。”
“這樣的話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顧炎武說道。
“如果建奴沒攜帶紅夷大炮的話,在何處野戰沒有什麼區彆。”
徐應偉卻忽然說道:“但是東昌堡到東勝堡一線是建奴增援沈陽的必經之路,我軍在這一線列陣,相當於扼住了建奴的七寸,建奴就無法繞道或者避戰。”
“對,還可以炸冰。”曾經參與淮安府大戰的盧象同忽然說道。
“事先在冰麵上鑿洞並埋設火藥,待到建奴渡河之時再炸塌冰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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