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不少士子的遺骸還是縫起來的,比如王如今,就是兩截重新縫好。
“朕心疼啊。”崇禎黯然說道,“多好的學生呐,年輕熱血又有一身本事,卻匆匆凋零在了八裡橋戰場上。”
江天一嘴唇囁嚅了下,最終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隻有薛宗周昂然說道:“聖上,我輩士子讀書就是為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今日能為漢家衣冠而戰,能為儒家宗廟而戰,能為大明之江山社稷而戰,縱然是戰死沙場,也是得其所哉,如今兄等泉下有知,也會對聖上說此生無憾矣。”
這話就隻有薛宗周說,換成江天一都沒資格說這話。魹span
崇禎點點頭,又下旨將陣亡國子生與新軍將士火化。
探視完傷兵以及陣亡的國子生,崇禎又回到了中軍。
剛坐下來還沒喘口氣,高起潛又顛顛的跑過來報告:“萬歲爺,鄭給諫回來了,他還抓回來一位萬歲爺的故人。”
“朕的故人?”崇禎皺眉問道,“誰呀?”
“洪承疇。”高起潛嘿嘿的笑道,“算不算萬歲爺的故人?”
“洪承疇呀?還真算是朕的故人。”此時的崇禎已經不是原版的崇禎,所以對於洪承疇也沒有了原版的刻骨恨意。
但不管怎樣,這都是個千古貳臣。魹span
說話間,鄭森已經押著洪承疇來到崇禎跟前。
看到洪承疇的狼狽樣,徐應偉、江天一等士子想笑卻又不敢笑,憋得很是辛苦,但是那些小太監就沒有什麼顧忌,對著洪承疇官袍還有臉上的字指指點點,一邊竊竊私語,聲量正好可以傳到洪承疇的耳朵。
洪承疇羞得幾乎鑽進地縫裡去。
諸多複雜情緒摻合在一起,洪承疇索性閉上眼。
鄭森則是啪的挺直身板向著崇禎敬了一記軍禮:“聖上,臣在返回的路上伏擊了建奴的一隊巴牙喇,還順手捉住了洪承疇。”
崇禎隻瞪了鄭森一眼,心說你小子可真會整活。
隻不過,能抓到洪承疇這貳臣,也算大功一件。魹span
目光再轉向洪承疇時,崇禎的臉色已經板下來:“洪承疇,當初你歸降建奴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洪承疇長歎一聲說道:“啟奏聖上,罪臣無話可說,也無臉替自己辯解,隻求聖上給罪臣一個痛快。”
“嗬嗬,你這算是為替建奴守節麼?”崇禎冷笑道。
“非也。”洪承疇歎道,“身為貳臣,哪還有什麼節操可言?罪臣之求死,不過是再無顏麵苟活於世。”
“想死?想死可也沒有那麼的容易。”崇禎冷然說道,“朕更不可能給你痛快,對於像你這樣的貳臣,會有專門的衙門進行審理,給你們定什麼罪處什麼刑,該斬首斬首,該流放流行,該判勞役判勞役,一切交有司發落。”
洪承疇再次長歎,就是想當個特殊的囚範也不可得呀。
“押下去。”崇禎揮手示意禁衛軍將洪承疇押下去看好。魹span
這個時候,追擊的各個步兵鎮已經陸續回到八裡橋大營。
跟著出擊的步兵鎮一起返回大營的,還有一隊隊的戰俘。
戰俘中的大多數是練勇,其次是八旗漢軍,再次是綠營,最少的是八旗滿洲,被活捉的真奴人數不多,兩黃旗還有兩白旗就不用說了,兩紅旗和兩藍旗的真奴也是不多,不過這並不是因為真奴頑固不肯投降。
兩黃旗兩白旗是真頑固,幾乎戰至最後一卒。
但是兩紅旗兩藍旗不是,這四個旗還是有不少真奴跪地乞降了。
然而,新軍將士都已經殺紅了眼,尤其是中軍本陣的新軍將士,隻要是看到留著金錢鼠尾又不會說官話的,直接就捅成篩子,見人就殺。
所以活捉的真奴數量很少,連一萬個都不到。魹span
但是參加此戰的八旗滿洲,足足有九萬多個。
剩下的八萬多個不是戰死,就是讓新軍給捅死。
還有,八旗蒙古和外藩蒙古的俘虜還沒有押回來。
不出意外的話,騎兵鎮要到傍晚時分才能夠回來。
至於八旗蒙古和外藩蒙古,要想全殲肯定是做不到。
騎兵畢竟不同於步兵,跑得快,四散潰逃的話要想全部抓住就尤其困難,所以要全殲八旗蒙古和外藩蒙古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是殲滅其中的半數應該沒問題。魹span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時分,便陸續有小隊騎兵押解著一隊隊的戰俘回來,這些戰俘或者百來個,或者幾百個,都被麻繩捆成一長串,就像是成串的螞蚱,十分狼狽。
除了戰俘,騎兵鎮還帶回來大量的戰馬,少則數十,多則有成百上千匹。
與此同時,收集起來的建奴兵器也已經堆積成小山,燧發槍、紅夷大炮、佛郎機炮、駱駝回旋炮等等,此外還大量的糧草輜重,動輒數以萬計。
此役之後,建奴的滅亡已經進入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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