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們還要瓊林赴宴,再去吏部領命職事。
王景與孫應並列而行,後者意氣風發,乃至於有些失態,不禁笑道:
“今朝我等跨馬遊街,乃是一件喜事,據說王兄文采出眾,不若你我各自口占一首絕句,以襄盛舉,請諸位兄台評點一番如何?”
身旁之人聞言俱都紛紛叫好,拍手稱讚。
王景推辭不過,加之心情也是不錯,於是笑道:“那孫兄先請?”
“我先就我先,”孫應想了想,開口道,“天上高高月桂叢,分明百二十枝風。滿懷春色向人動,遮路亂花迎馬紅。”
“好詩好詩,”有擅於詩賦者在旁笑道,“我等文科武舉,共一百二十人參與殿試進士及第。孫兄詩作前兩句將此化入其中,以蟾宮折桂為喻,後又寫如今跨馬遊街之盛況,張樂喧宴、極歡作樂,可以說是出口成章了。”
“過獎過獎,”孫應哈哈大笑,而後又看向王景,“王兄,該你了。”
倘若提及登科之後,春風得意的詩作,無詩再比孟東野的那首七絕更為出名,王景也不假思索,直接開口道: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雒城花。”
用語平白,卻是言淺意深,孫應麵色一白,眾人也都愣了一愣,而後神態各異。
有人微微搖頭,似乎在說“就這?”,亦有人麵露慚愧,而後舉止端重了不少。
“王兄好文采!”終於有人開口稱讚,“情與景會、意到言隨,讀來詩人的酣暢淋漓之態躍然眼前。尤其是最後兩句,明快暢達而又彆有情韻,有成為千古名句的潛力啊!”
王景聞言笑道:“閣下謬讚了,不知如何稱呼?”
“我姓杜,單名一個白,”那人麵容普通,還有些稚嫩,此時笑著開口,“忝列三甲第一,可比不得王兄妙筆生花。”
“杜兄太過自謙,三甲第一,也非常人所能輕易達到的。我看杜兄年紀輕輕,想來也是自幼苦讀之輩。”
王景撥轉馬頭,和對方攀談起來。
杜白年方弱冠,襲爵長脩侯,但並非王景這般恩科製舉子弟,而是通過生徒試,從弘文館一路考上來的。
“聽說六學二館當中,尤以弘文館最貴,多是宗室勳戚子弟於其中就讀?”
熟絡之後,王景出言問道。
“王兄所言無錯,但同時,弘文館也是六學二館中平均水準最低的學府,很多人不學無術,遊手好閒。”杜白苦笑道,“我能登科及第,還是占了武舉的便宜。”
他同時參加了文科和武舉,憑借武道入微的實力,名列武舉入微組第三,總成績三甲第一。
“這不是會有武聖出麵收你為徒?”
王景略感訝異,據他了解,武舉分為三組,總名次前十的獎勵是武聖出麵,將其收入門牆。
入微組第三,肯定是夠資格了。
“其實我早有師長,對我也很是關愛。”杜白聞言麵露為難之色,“武聖收徒之事家師尚不知曉,他老人家意見如何,還不好說。”
“若是尊師門戶之見不重,那還好說,隻怕......”
“這也是我所顧慮的。”
二人相談甚歡,一同看過榜單,又返回上陽宮參加過瓊林宴,直到吏部派人來召方才分開。
“郡侯請隨我來。”
吏部來人乃是選部的一名主事,將將入了品秩,在王景麵前小心翼翼,顯得很是恭敬。
他將王景引到選部所在,此間所有進士的職事和文武散官早已分配好,隻待自來領取。
主事將一封製命詔書並相應的緋袍、銀魚袋交給王景,小心著解釋道:
“郡侯位比三品,又身為傳臚,按例來說應該加授銀青光祿大夫的散階,九寺五監中可居正卿。
“隻是人多粥少,隻得勉強郡侯一下,還望郡侯大人有大量,包容則個。”
王景對此早有準備,隻是道:“所以我具體官階為何?”
“加授通議大夫,行事司農寺少卿。”
二者皆屬於四品範疇。
主事賠笑道,道人不置可否。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