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在短時間內了結此事,淩燕子乾脆抽身回了一趟蒼燕派,將宗門內大大小小的弟子儘數召喚過來,給他和王景打下手。
有這一股生力軍加入,再隨著越來越多的百姓在安頓好自身後同樣投入其中,最終兩日過去,一座新城便出現在少陽山下平原。
城有四門,正對東南西北四方,內中街道縱橫相交,寬窄相配,布局如棋盤般規整。
與原先的厭次縣城相比,有若雲泥。
一眾百姓望著眼前新居,目中滿是激動,金朔兄長此時走出,對王景躬身道:“還請仙長為此城起名。”
王景聞言笑道:“厭次城原與陳帝東巡之典有關,如今蜃貝被除,城中百姓遷居於此,確實再與過去名諱不合。
“我觀此城瀕臨東海,晨曦初露,朝霞當空,不如喚作東霞城好了。”
他伸手一點,城門頭空白匾額上出現兩個大字,龍飛鳳舞,正是“東霞”無誤。
他轉身離開,向著東華觀而去,作歌而吟:
淳景翳滄海,暖日東霞升。
晨風舞六氣,青陽鬱勃騰。
五嶽何必秀,名山亦足居。
矯首觀紫府,潛心參黃庭。
吐納胎精畢,刀圭不輕傳。
他回到東華觀中,正欲布下禁法守護宮觀不被風雨所蝕,而後便回轉阿瓦,忽然心中一動,看向門外。
金朔牽著那個無家可歸的幼童,見王景看來,拜倒在地:
“弟子叩請老師收留,原為一灑掃童子,隨侍身前。”
“你這又是何必?”王景歎息,“你兄嫂可曾知曉此時?”
“大兄叫我放心離家,”金朔垂首道,“有他在,我也不必擔心傳遞香火之事。”
“罷了,你若願意留下,便留下吧。”王景正色道,“先說好,你稱呼貧道老師可以,絕不能喚我師父。”
這二者含義並不一致,後者責任要更重些。
哪怕不提傳戒的事,王景其實也沒有做好為人師長的準備。
“弟子明白。”
金朔雖不解其中含義,但還是依言而行,向著王景叩下。
他旁邊那幼童懵懵懂懂,見身旁近來玩得極好的大哥哥向著麵前那人叩下,便也有樣學樣,一同拜倒在地。
“這怎的還搭上了一個。”王景無語。
不過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趕,到最後,他還是默認了此事。
“你且回家一趟,收拾東西,之後便隨我離開這裡罷。”
金朔聞言點頭,沒有追問,向著王景一禮便牽著那幼童下山歸家,打點行裝去了。
目送他離開,王景步入主殿,盤坐在蒲團之上,目光晦暗下去。
而後靜室大門轟然開啟,另一個王景自其中走出,依舊是輕塵淨衣,隻是麵色蒼白,脖頸處一道寬約半寸的紅痕,有淡淡的馨香之氣隨身。
“此番受傷嚴重,那蜃貝是摩天太子的一尊魔染化身,有先天手段,隻能以先天道氣緩緩消磨了。”
本尊皺眉,經過一番療傷,他勉強穩定了傷勢,右眼視界已不複先前一片黑暗,而是能模模糊糊見光睹物。
至於斬首斷頭之厄,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六陽魁首乃命主神宮,若非少陽之氣於生機造化上亦有長處,王景根本支撐不到如今,早就被迫拋棄肉身,轉入神道修行了。
他周身那些馨香之氣,其實正是他不能掩蓋自身傷勢,鮮血氣味外散的表現。
——修行有成,道人血液也不如凡人那般腥鼻,自有靈性孕生。
本尊拋出蛟珠,以手指化,一匹神駿龍馬顯現,嘶鳴一聲,調動周圍陽氣將王景托舉上馬。
“倒也該給你起個名字,”道人拍著馬背,撫平其上鬃毛,“龍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劍,落日明珠袍。
“便喚你作‘梨花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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