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在天門界中攪風攪雨之人?”
一時間,除卻太虛道宗的幾位真人外,剩餘諸人悉數看向王景,目光中多有打量。
金羅真人雙眼輕闔,看似漠不關心,實則當先發難道:
“本宗那幾名不成器的弟子,可是已經被你斬了?”
雖然王景如今佛光遍體,又有禪音似海如雷,妙香不絕如縷,但金羅真人眼神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此人正是劍斬自身一道分神的那名小修士。
如今搖身一變,竟然也有了真人一級的戰力。
“你並非九州修士,潛入天門,如今又顯露外道傳承,行跡鬼祟。”
這位景陽道派掌教慢條斯理道。
“想來這天魔之所以降臨,與你也脫不開乾係吧?”
金羅真人雖是抱著移禍江東的念頭,但這一說法卻也合乎情理,引得其他幾位真人目光冷峻了幾分,尤其以天門道四位陽神為甚。
“小友可有什麼要說的?”
靈虛真人笑嗬嗬道,搶在其他人之前開口,不著痕跡地給了王景一個解釋的機會。
“這位真人所言句句屬實,”王景也不藏著掖著,乾脆利落道,“那摩天太子身為天魔,應劫下化,惱亂我輩修行之士,此本為其魔試之責。
“隻是因為其所設劫數被我所破,三毒大熾,故而又牽涉出這許多風波。故而此番魔劫,責任並不在我。
“如今真人將天魔降臨之因歸結於我,難道真人言下之意,是要我等以後再麵臨外魔考驗本心時,乾脆引首待戮嗎?”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金羅真人麵無表情道,“你既獲外道傳承,豈不知大光明如來昔年割肉飼鷹的典故?
“如此惜命,也敢作佛門中人打扮嗎?”
大光明如來當初以心修法門另開一道,為諸位玄門道君所不容,不得已之下與一眾道君行賭鬥之事。
大光明如來自封記憶,輪回百世,其間諸位道君各立劫數考驗大光明如來,一旦其人違誓,佛門便不當出。
其中一劫,便是大光明如來投胎人間凡俗帝王,誓願救度眾生,於是有一位鳳族道君出手,化身兀鷹故意於帝王眼前捕食靈鴿。
靈鴿托庇於王腋下,匿其影中,身心安穩,恐怖得除,而王則以身施鷹而救鴿命。
後來那靈鴿被大光明如來收作弟子,那位道君的兀鷹化身也被度去,成了佛門一位護法天神,是為焰魔婆棲大尊。
佛門自此也多了鴿隱佛影、割肉飼鷹兩則典故。
眼下金羅真人提起此典,意在指責王景不道不佛,身份不明,自然不可輕信。
“天魔豈是兀鷹能比?彼輩之言又豈能輕信?”王景聞言反問道,“大光明如來舍身割肉飼鷹,乃是為救靈鴿性命,我若麵對天魔引頸待戮,又能換得誰人生還?”
他伸手點了點那尊元神級數的天魔化身:“諸位既然不歡迎我,那我亦不必自作多情,這尊天魔化身,便交於各位應付。”
語畢周身二十四尊佛影紛紛合掌,附近虛空泛起漣漪,大有就此抽身離去之意。
“你在威脅本座?”金羅真人麵有怒色,“不過是得了佛門傳承,暫時擁有元神戰力的小輩罷了。
“彆忘了,你真身尚不過結丹修為!”
金羅真人負手而立,氣度沉凝,周身法力澎湃,光華扭曲,有如一輪熾熱大日,於虛空中掀起陣陣亂流。
他心中做出決斷,哪怕靈虛真人阻攔,也要在此擊殺王景,以絕後患。
哪怕不提自家分神被斬這丟麵之事,光是景陽道派對歐陽三人的多年培養一朝付諸東流便值得他對王景出手。
更何況此人如今亦有元神戰力,他也算不得以大欺小。
元神境界共有六重,分神、定府、神遊、通明、歸元、虛靈,似王景這等一步登天幸進之輩,又如何能與他這在神遊之境駐足百年之人相比?
擒殺對方,並非難事。
“本座今日便教教你,何謂尊重前輩!”
話音甫落,金羅真人天靈中升起一柄法劍,寒光逼人,有靈器級數。
他執劍在手,對準王景輕輕劃下,看似雲淡風輕,但後者心頭警兆大起,隻覺這一劍似是鎖死了自身一切,真靈、魂魄、肉身儘數為對方所掌,避無可避。
哪怕如今隻是陰神在此,但本尊肉體、神祇法身,已然在這一劍籠罩範圍之中!
“既是避無可避,那便不去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