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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取代(二合一)(2 / 2)

眼前是一片漆黑,高崇重重喘著氣。

高崇拋下刀,飛快向河邊趕去,他還有一艘走私船就在伊洛河口。

“這個大唐朝廷上下蒙蔽,黨爭激烈,吏治敗壞,已經沒有人願意碰漕運這個爛瘡了。揭開真相又如何?皇帝老了,處理不了,不願處理。官員們,忠誠正直的被打發了,忠言逆耳的貶官了,剩下的忙著斂財,為這盛世榮華添柴,誰去碰爛瘡,誰就死,揭開有什麼意思?”

“聖人賞賜了二千貫給我們!”

留給他的時間非常短,隻有李三兒死了、高崇還未反應過來之間這段時間。

薛白道:“你一直篤定你能贏,因為你把我所有的能用的辦法都猜過了,我告狀沒用,告訴李隆基沒用,他身邊的宦官如吳忠實,隻傳遞一個消息,你們就能要我的命;告訴李林甫沒用,他巴不得我死;告訴楊銛沒用,他的能力就不可能處理得了八百裡之外的事;告訴韋濟沒用,清高是他無能的保護色,他也被你們收買了。”

“是嗎?”

這些人一天拉纖十五裡隻能掙到五個餅,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繼續苦捱著,薛白其實不能體會,換作是他,他早就造反了。

“嗯,伱們可知漕河上有巨商郭萬金?此人掠買良人、走私偷運,已被縣令拿下了。轉運司、縣署打算從抄沒的家財裡拿出錢來補濟。以兩個辦法發到漕工手上,一是漲工錢,二是重新分田,讓那些因為失去田地才拉纖的人能回去種地,剩下的人領到的錢也就多了。”

總之他們衝入城來,圍住那還在幫著高崇做事的百數十名漕工,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他其實知道為何。

而高崇手底下的一些吏員、幕僚終於趕過來了,他們住在城中,夜裡一直盯著查辦“假張三娘案”,此前顧不上碼頭,還不了解碼頭上發生的變化。

“啊!”

翻臉也不會這麼快。

怕就怕的是連朝廷信用都崩壞了。

高崇還在痛得嘶氣,聞言瞪大了眼,緊緊盯著薛白。

若非今夜一發狠,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偃師的土皇帝。

這就是人心所向。

至此,給漕工們的好處以轉運使的名義許出去了,一縣最高長官的官麵文書也有了,世紳也願意讓高崇一個去頂罪了。

任木蘭遂領著薛白穿過城東的小巷,七拐八繞,越走越偏。

話雖如此,薛白卻還是表現得非常從容,他掃視著這十二人,先不慌不忙地寒喧。

是拚?是退?

漕工們忽然喊了起來。

“給四千人一天多發二十錢,一年就是三萬貫。”薛白道:“你敗給三萬貫,不冤……你值三萬貫嗎?”

“一裡二錢?那不是原來的三倍嗎?!三倍?!”

“縣尉!”

昏君自以為的盛世,卻不知地方州縣已經爛了,稅法、兵製崩壞,利益關係盤根錯節,昏君還要天下人為長安輸送糧食,為太府運送貢品。

與其收拾這亂局,倒不如擒賊先擒王,薛白乾脆直奔縣署。

許久,官船才敢靠岸。

“哈哈哈。”高崇大搖其頭,道:“蠢材,你什麼都做不了知道嗎?我告訴你吧,沒有人會信你。人,永遠也不可能把天捅穿,你大可試試。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你信不過呂令皓,想把我直接交到河南府。”

薛白沒有回答,隻是看著高崇,像是看著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還有崔祐甫,正在努力策反獄卒。

人數一多,已構成了莫大的心靈震撼,再好勇鬥狠,眼看敵人越來越多,也難免心生怯意。

“韋濟、令狐滔也被你收買了,我知道。”

“就當是吧,我問什麼,你隻管回答。”薛白道:“鐵石哪裡來的?”

但薛白身邊的打手卻不像世紳家的家丁沒殺過人,毫不留情湧上將他們斬殺於地。

薛白遂握了握杜妗的手,本想說說她在驛館遇到放火燒樓的事,對上她那雙野心勃勃的眼,會心地沒再提,而是小聲道:“我想要一個活的高崇。”

“好。”

“咣啷”一聲響,鐵鏈掉在地上。

“嗞——”

“好。”

下一刻,因又死了人,他的家丁竟是被打潰了,崔晙無奈,轉身就逃。

核心在於拉攏漕工,他們既是高崇的武力基石,又最容易拉攏。

“唉。”老邴頭先歎了一口氣,道:“朝廷每年從洛陽往長安轉糧,征召漕船之費,每一千貫,孫主事給李三兒五百貫,由李三兒再挑選漕夫運輸,因而漕工都聽李三兒話。”

“我與杜公都是從長安來的,聖人很關心你們,囑咐杜公一定要善待漕工。我趁機讓杜公先到偃師縣來。”

呂令皓歎息一聲,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不知如何與朝廷交代啊。”

薛白這邊都放下刀了,高崇卻還要去搶武庫,呂令皓再沒脾氣也得發怒了。

“你這個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不會的。

好在,如今吏治雖開始壞,朝廷卻還是有威望,以轉運使擔保,漕工們是信的。

“二十錢!”高崇大聲喝道。

“那我告訴你幾個秘密。”

薛白道:“李隆基根本沒有讓我來查刺駕案,他寧可相信金刀之讖,也不肯相信他已經把天下治理得一塌糊塗。他派我來,其實隻是因為他覺得我與楊貴妃太過親近了,他討厭我,想把我打發得遠遠的。又自認為他沒這麼小氣,他於是騙自己‘朕讓他到河南看一看’,但其實,我說什麼他都不會信。他不在乎天下人,他隻在乎他自己。”

薛白見這位縣令如此好脾氣,方才稍稍有了好臉色,道:“如何稟報,縣令定奪便是。”

“今日,宋先生為朝廷立了大功。”

這些漕工原本都是他的人,他帶著他們走私。

divcass=”ntentadv”他絕不相信人心能這麼快就翻轉,前一天還“高縣丞真好”,今日便是“除掉高崇這顆毒瘤,過好日子”,人怎麼可能這麼絕情?

“哈,你上哪兒搞這麼多錢?”高崇道:“太假了,我不信!我絕不會信!”

宋勉比薛白還要想殺高崇,踱了兩步,隱隱有些憂心忡忡之感。

高崇轉頭看去,眼看莊阿四背上插著一把斷刀,隻好道:“我扶你。”

“此一時,彼一時,當時高崇還未造反。”薛白仿佛才像是官長,臉一板,道:“眾目睽睽,瞞得了嗎?”

“保護我走。”

“……”

宋勉起身告辭。

由他們推舉人選出來,才是平日人品值得信任的。

高崇眼中泛起得意之色,道:“我不告訴你。”

高崇、李三兒以走私、幫會之利分潤小渠頭、威懾漕工,經營多年;薛白卻隻有這半夜的機會,隻能給他們許三倍到四倍的工錢。

“明府隻是個當官的,豈比得了高崇一個造反的心狠手辣?”元義衡作為幕僚,倒也非常了解呂令皓,“到最後一刻都還想著和稀泥,明府可攔不住啊!”

幾撥人正亂糟糟地鬥毆。

“我想取代你在偃師縣的地位,在漕運走私這一環上的作用,明白嗎?”

死了也就不會泄露秘密了。

廝殺到最後,隻剩下莊阿四護著高崇奔出城外。

~~

“殺出去!”

反觀高崇,狂妄得不像話,說殺人就殺人,此時前方的血泊裡已經倒了好幾個人。

他有些異於平常的興奮,但還在克製著。

重賞之下,還是有勇夫的。

呂令皓重新笑起來,溫言安撫道:“薛郎且看吧,偃師縣的天,可還沒塌呢。此事啊,捅不上去的。”

他皺起了眉頭,聽不懂那些漕工們吵吵嚷嚷在說些什麼,大概是薛白也給他們錢,什麼三倍、四倍。

“漲工錢是肯定的,郭萬金都抄家了、李三兒都殺了。”

高崇帶著心腹手下去奪武庫,縣署此時是由差役們看著。

孟午還在說話,尚沒反應過來,已直接被劈倒在地。

“都聽著!”

看這形勢,彈壓住偃師的亂子是肯定行的,就看怎麼平息事態。

正是因為太清楚權貴們的歌舞升平、紙醉金迷,不可能來動漕運,他才敢肆無忌憚。

他撥開人群擠向大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薛白。

“你們……”

“明府放心。”宋勉道:“我亦是偃師人,必會為偃師考慮。”

“李隆基不會相信安祿山造反,哪怕安祿山打到眼前了,他都不會信。”薛白道:“他昏頭了,自私自利,狂妄自大,不可救藥了,我會指望他?”

呂令皓再看向薛白,臉上的笑意便淡下來,道:“謀反的罪還是太重了啊,依老夫所見,郭萬金掠賣良人、私鑄銅幣、與妖賊有勾結,昨夜,薛縣尉鎮壓了郭萬金。高崇與郭萬金利益勾結,畏罪潛逃了,如何?”

“都彆急,杜公才剛剛來。”

“你知道?那你是想把我交到長安?交到聖人麵前,你大可試試,我會讓你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沒用的,你就像王彥暹一樣,是個傻子,沒用的……”

“薛縣尉來了!”

薛白麵不改色,道:“讓你的人從北麵圍過去,堵住高崇。”

“可有官文?”

“我做這一切,不是為了點醒那個裝睡的昏君,不是為了維護那隻替權貴說話的唐律。我不是王彥暹,我暫時是下一個‘高崇’,當然,我肯定比高崇做得要好一百倍。”

從暗宅出來時,任木蘭說她來的路上殺了宋勵,薛白就順路過去做了一些手腳。

“唉。”

~~

“什麼?”

薛嶄大步上前,拔出刀來,一刀劈下。

高崇沒想到的是,今日他許之以厚利,那些漕夫竟然還在說著那些屁話,像是要反戈。

查不了的。

“薛嶄!”

~~

薛白打算帶老涼、薛嶄去,杜妗卻是直接帶著公孫大娘的兩個弟子就跟上了他。

漕工們沒有人回去睡,都聚在岸邊等著。

“他們在那裡!”

忙來忙去,最後還讓高崇這個關鍵人物跑了,他當然不會高興。

“你……你也想……助安府君成大事嗎?”高崇眼神漸亮,道:“你也認為那是昏君,我們一起推翻他。”

“鎮壓叛亂,每人賞一百錢!”高崇還想挽回。

“縣尉,出事了!”

火把的亮光刺眼,照得他眼睛生疼,他卻還是瞪大眼看去,赫然見到麵前站著一人。

“恨不能為我兄弟報仇。”

薛白有些瘋,眼神卻很絕決。

高崇笑了,用獰笑來壓住薛白的氣勢。

忽然,有人一下子扯下了他頭上的麻袋。

高崇大怒,道:“你想詐我?我是不會背叛……”

“縣令已派了衛兵,也安撫了漕工,還會請示河南府、請示朝廷。”

高崇譏笑著,問道:“你知道我一年賺多少嗎?”

“高崇跑了。”

高崇忽然意識到一件事——薛白在他麵前說話,太無所顧忌了。

“帶了。”元義衡連忙把文書拿出來,“明府下令了,捉捕反賊高崇。”

“還看?!”

“你說什麼?”

薛白聽到“安府君”三個字,有些不易察覺的譏意。

漕工比佃戶更聚集、更凶狠;比世紳更堅定,也沒有世紳那麼大的胃口。

“你們的刀呢?”

裡間的牆被打穿了一個洞,穿過破洞,是另一間黑漆漆的屋子,有人打開了地窖。

薛嶄殺了人,低頭深深看了孟午一眼,心知當差役的投靠縣丞也不是什麼大罪,但沒辦法,一個縣隻有一個班頭。

而能說服元義衡,是因為拿死掉的郭萬金頂罪,最符合偃師縣大部分權貴的利益,隻損失高崇的利益,元義衡作為縣令幕僚,看得清這一點。

薛白道:“留下來幫你阿爺拉攏漕工更重要。”

李三兒更是得要除掉,隻要這個渠帥活著一天,接觸漕運的任何機會都不會給薛白。前幾日,薛白不過是剛到碼頭津署查了查孫主事的賬,李三兒馬上便出頭,豈能容他把手伸進漕運裡?

讓暗宅劫張三娘、查抄暗宅、殺郭萬金、激高崇動手、誘殺李三兒、驅官紳拖住高崇,薛白則趁此機會打出杜有鄰的旗號拉攏漕工。

薛白二話不說,整理了官服大步趕進縣署。

薛白遂讓齊醜去繳了差役們的二十餘把刀,其餘人則拿上水火棍。

這邊。

“被高崇的人收走了。”

“什麼?”

因此,高崇沒有看到他眼睛裡的野心勃勃。

“好,我儘力。”

城外也有更多的漕工湧過來喊道:“除掉高崇毒瘤,過好日子。”

他起身告辭。

“是‘捕殺’。”薛白道:“你與杜公在此,傳達縣令的官文給漕工……還有,我的人呢?”

以皇命在身為背景,加上杜有鄰這個專管漕運的轉運副使,這是薛白的權,但還不夠,計劃要實施,有兩個人必須殺掉——郭萬金、李三兒。

高崇道:“你知道個屁。”

“縣尉會把郭萬金的家財分給我們,彆打了!”

西邊的街巷上忽然響起了大喊聲。

元義衡急道:“高崇帶人去搶武庫了,隻怕衛兵們守不住!”

“宋先生放心,我身為縣尉,必會緝捕高崇。”

“隨你信不信。”薛白道:“但我當過基層官,我知道最淺顯的一個道理,人有恒產才有恒心。對於大多數吃不飽飯的人來說,吃飽才是真理。我需要的隻是一個給他們希望的機會。”

這也是高崇最大的倚仗。

崔晙急得嘴巴都乾了。

李三兒在時,命令漕工做事,還從來不需要賞錢。誰不聽他的,他就不給誰派活,甚至狠狠揍一頓。

趙六遠遠看到薛白,連忙奔上來,道:“孟午投奔高崇了,帶人守著縣署呢。”

公孫大娘不在縣牢,被安置到了會館暫時監視,薛白也不打算再讓她們摻進來。

沒有李三兒,由他親自指揮人手,其實是沒那麼得心應手的。

“首先,要做的就是提高漕工的收入,一天十錢,日子隻能勉強糊口,何況大部分漕工一天掙不到十錢,盛世不能讓人活不下去。”

“快!”

不論結果如何,已不容退縮了。

他目光掃去,看到已有漕幫幫眾丟下了刀反戈,接著看到了世紳家丁們圍過來。

“我是博陵崔氏嫡支,高崇是瘋了才敢拿我,你也想與他一起授首……薛白?你沒被燒死?”

“懂……懂了。”

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能像他一樣,從一開始就不對朝廷抱以一絲一毫的期望,從一開始就以最凶狠的態度出手。

薛白希望能夠說服漕工們不再受高崇支配,可惜,留給他的時間太短了。

“沒事,你我知道就好。”

高崇慘叫起來。

“可笑,可笑至極。”高崇到最後也不相信。

出了縣署,薛白依舊不甚高興。

薛白道:“我想取代你。”

“關鍵是大夥兒得配合……”

“郾城哪裡?”

“你若想……加入我們。”高崇喃喃道:“你應該見見我義弟……”

“嗞——”

劇情結構、框架都是準備好的,我終於是寫完了~~今天沒有第二章,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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