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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葉公好龍(2 / 2)

“據線報,安祿山準備往太原。”

“消息可靠?”

divcass=”ntentadv”“應該可靠。”薛白並不確定,踱了幾步,道:“但此事乾係重大,輕忽不得。”

不需要太多的言語,高力士已明白了眼前的局麵,沉吟道:“聖人不願興師動眾,想必還是會懷柔、安撫。經過這次我亦看明白了,安祿山已有尾大不掉之勢,你要聖人下決心斷尾,難。”

“懷柔、安撫不是長久之計,安祿山之所以必反,不僅是他個人的野心,而是形勢所致。”

高力士歎息道:“你我所能做的已都做了,又能如何呢?”

薛白想了想,還想再儘些努力把李光弼安排到河東,遂再次問了此事。

高力士搖頭不已,道:“楊光翽的任命,方才楊國忠已在禦前稟明了,稱楊光翽是適合懷柔安祿山的人選。”

“如此重任,放一個廢物上去。”

薛白的語氣並不客氣。

他已經很不耐煩了,這感覺就像是他看到了一個房子已經起了火,指著那火苗告訴房子的主人,對方卻無動於衷,隻顧閉著眼沉醉於美酒佳肴……不,這不是彆人的房子,這是包括他在內的天下人的房子,那縱情聲色的所謂主人就隻在乎自己。

今日來之前,薛白心裡有一個想法,當時他還不確定,此時卻逐漸清晰起來。

他不想再借著楊國忠乃至李隆基的手去下這盤棋,他鄙夷這些操縱者,寧願自己化為棋子去到那棋盤上去。天地廣闊,居廟堂之高又能看到多少。

“我得到太原去。”薛白道,“河東不能落入安祿山之手,我來阻止此事。”

“你去又有何益?”

“我有把握。”

高力士斟酌著,道:“我雖不知你要如何做,但你既這般說了,我信你能夠不讓安祿山竊河東。唯恐你這一去,要被他找到借口攻訐。”

“顧不得那麼多了,唯有幾樁事請托高將軍。”薛白道,“一則,李光弼在朔方病了,已辭去朔方節度副使一職,高將軍可設法召他回朝養病,出鎮河東。”

“此事我記下便是。”

“二則,待高仙芝歸朝,而範陽節度使人選有變,可委派他立即出鎮範陽。”

高力士聽了,隻當薛白計劃在太原斬殺了安祿山,不由驚疑。

薛白做事雷厲風行,既是做了決定,道:“此事務必要快,還勞高將軍留心河東何處有闕,貶官亦無妨,我年節前便啟程。”

“聖人還念叨著上元節讓你這遊冶使出些新花樣。”

“此番若處置不好,往後新花樣怕是太多了。”

地方官員想調任京官,難如登天,京官想要外放地方卻是簡單。

“等著。”

高力士丟下兩個字,轉身自回了興慶殿去麵聖。

李隆基還在與楊國忠議事,隻是話題已由邊鎮大事轉到了上元花燈之上。

畢竟是長安城一年一度的盛會,連聖人也十分期盼。

高力士不敢打攪他們,小心翼翼地站到了聖人旁邊,端起酒壺,往杯子裡斟了酒。不想,還是弄出了琅璫聲響。

李隆基轉過頭,問道:“如何?那豎子何事要覲見。”

“回聖人,老奴問過了。”高力士道:“薛白今日來,乃是想為聖人分憂的。”

這話說得十分委婉,李隆基便追問道:“如何為朕分憂?”

“他想要遷官河東磨礪,盼能像安祿山一般鎮守一方。”

李隆基輕哂一聲,道:“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性情浮躁,是該多磨礪沉澱。”

他早便認為薛白並不能勝任中書舍人一職,與楊國忠說過要貶謫。當時楊國忠還想利用薛白對付政敵,一直拖著,如今彼此卻有了分歧。

想了一會兒,楊國忠回過神來,便聽李隆基問他何處有闕額。

他如今雖在選官,對河東各地的情形卻不甚了解,對答不出,正為難之際,腦子裡卻想到前幾日收到的一個消息,遂道:“回稟聖人,常山郡太守裴玉書病辭了。”

~~

轉眼間到了天寶十二載。

癸巳,蛇年。

這已是當今天子在位的第四十一個年頭,天下太平。

~~

元月初六,解縣,鹽湖。

鹽湖上白茫茫一片,讓人分不清是鹽還是雪。

湖邊的一座小屋中,元結正坐在爐火邊,手裡拿著一份冊子在記錄著什麼。

他已在解縣有些年頭了,起家官是解縣縣尉,遷縣令,一直都是圍著這鹽湖打轉。無奈何,滿縣百姓的衣食,全都係在這些鹽上。

當年上任之前,元結與薛白探討過大唐稅製的改革,已及榷鹽之法的試行。這些年他默默無聞地沉下心來,在最貼近百姓的地方,反倒有了更多的感觸。

忽然,風把窗戶吹開,“啪”的一聲響,之後有風雪灌了進來。

元結沒有起身去關窗,因為他正好看到窗外,有一隊人正從遠處往這邊來。

“縣尊,有人來看你了!猜猜是誰!”

喊話的是解縣的一個年輕人,名叫阿癸,沒有姓,就是個在鹽湖上討生活的,大字不識卻喜歡詩。僅憑一腔對詩的熱情幾年前常常湊到元結、杜甫、皇甫冉這些人當中聊幾句,他們也沒排斥阿癸,就帶著這麼個目不識丁的小民談論詩詞歌賦。

元結站起身來,推門而出,問道:“是杜子美回來了嗎?!”

他在鹽湖待得太久,已把這裡當成家,才有“回來”二字。

阿癸跑在雪地裡,很是興奮,大喊道:“不是杜公,是另一個詩人,他的詩我也愛讀!”

喊聲傳到了後方薛白的耳中。

薛白這些年一心官場,倒沒想到自己在民間首先是個“詩人”,或可見唐人對詩的熱愛。

他轉頭看向湖麵上的雪,覺得這一切甚是乾淨純粹。

前方,元結已從屋子裡迎了出來,大步趕到薛白麵前,抻長了脖子看了一會,揉了揉眼,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薛郎,許多年未見了!”

“天寶六載覆試授官之後,便未再見到元兄了。”

“高了。”元結伸手比劃了一下,道:“比我還高了這麼多。”

他臉上是兄長般溫和的笑容,說話間拉著薛白到屋內說話。

“年節還未過,這幾日我休沐,便到此間來。鹽湖上事情多,我在此,百姓們找我方便些。”

薛白目光看去,見他臉上的皮膚黑了些、紅了些,該是被風吹的。

兩人進了屋,元結便開始張羅著弄吃的,讓阿癸再添些柴,又從屋外舀了些雪來,放在爐子裡煮,下了牢丸。

不一會兒,爐水煮騰,牢丸全都浮了起來。

“給你嘗些好東西。”元結笑著從桌上拿下一個瓷瓶,拔開瓶封,一股酸味便彌漫開來。

薛白不由好笑,道:“才過黃河,便能嘗到山西的醋。”

“我就是為了這口醋下的牢丸。”元結道,“六載光陰,徹底成了河中府人嘍。”

薛白問道:“六載榷鹽,元兄可有何看法?”

“鹽稅是利器,卻得謹慎,慎之又慎。如何說呢?簡單說吧,比起租庸調,它可在更短的時間內收繳到更多的鹽稅,畢竟人人都要吃鹽,而租庸調卻是固定的,可你想,一旦把握不好,其禍害也就大了……”

關於這榷鹽,元結想說的還有很多,可他說話間留意到了薛白脖頸上的傷痕,道:“對了,我聽說你曾去了南詔。”

“是啊,走南闖北的。”

“這次闖北又是為何?”元結轉頭往外看去,隻見薛白帶來的護衛竟有二十餘人,正立在屋外,任風雪吹襲,個個巍然不動。

在他看來,這是朝廷重臣才有的護衛規模。他卻不知道,薛白這次把家眷也帶來了,暫時安置在解縣,今日薛白是脫離了隊伍特意過來看看他。

“外放了一個官職,常山太守。”薛白道,“我與新任的河東節度副使、兼太原尹楊光翽同行,經太原往常山赴任。”

“四品官?”

“嗯。”

哪怕有楊國忠這樣的幸臣作為例子,薛白的升遷速度也讓元結感到誇張。

但元結卻不是隻著眼於功名之人,思忖了片刻,傾身向前,道:“我聽聞王節帥病逝了,此事如何回事?”

“元兄消息挺靈通的。”

“這裡是河東,最在意此事。”

薛白放下手中的牢丸湯,道:“今日來見元兄就是想問問,河東官場對於王忠嗣、安祿山的態度。”

“此事我不算了解,但運鹽的商販時常會說些北麵的消息。王節帥被調離之時,委任韓休琳為留後,韓休琳做事四平八穩,卻少了些魄力,鎮不住那些驕兵悍將。”

元結說著,拿起了一些瓜果,在桌案上擺開,邊擺邊道:“安祿山對河北將領的拉攏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雁門關,這是關外依附大唐的各個部落,皆被拉攏了,連我這個河東道最南的解縣令都知道,雁門關以北安祿山才是實質上的河東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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