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麻辣燙!
主持人在我們這個社會,善良百姓是構成社會的基礎,人們的道德準則維係著社會的穩定和發展,可是在當今的社會裡,做個怎樣的人算是良民呢?希望三位各抒己見,談談你認為做個良民該擁有什麼樣的素質。
凡一一良民該有什麼素質?良民碰到強盜馬上乖乖交出身上的財物來,碰到小偷閉緊嘴巴和眼睛隨他去,不充英雄不當好漢,平日裡偶爾“五講四美”,愛八卦,老為五鬥米發愁,愛揀些不傷大雅的小便宜,應該算是良民的基本素質吧。
遊小果我想我算不上是個良民,因為我是大嗓門,憤怒什麼馬上就要吼出來。良民都是把怨憤悶在心裡頭的,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打掉牙齒和著血往自己肚皮裡咽。這個世界如果良民太多了黑白就會失去平衡,所以我覺得如今社會上惡人越來越多並不見得是壞事。
莊大江我應該算個正宗的良民吧,平時愛做些打抱不平的舉動,當然,那都是在自己家裡,如果在大街上還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好。我愛看法國影片《天使愛美麗》,可是我無法理解為何影片中的女主角做好事如此忘我?換作我總該找到一個等價交換的平衡點後才會去做好事,比如三月份到街頭去學雷鋒做好事,那是衝著有半天假,還有飲料免費才去的。
遊小果一夜成名了。
大街小巷的八卦小報到處都登著她與凡一一在水箱中肉搏的畫麵,網上也傳播著那段驚心動魄的視頻,其曝光率絕對可以超過央視新聞聯播的主持人。雖然她一再告誡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可是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了,當一場成名之夢演變成一個現實時,人們的反應總是先由不自信開始的。
天藍如洗,白雲如絮。
斜土路邊的法國梧桐樹飄下的毛絮把遊小果的眼睛給刺得亂發癢,但她不敢用手去抹,生怕把眼圈四周厚厚的眼影給弄花了,她有點懊惱自己今天出門時為何沒有戴上一副墨鏡。你看那些成名的大明星們,出門時哪個不是頭巾包頭,墨鏡蓋眼的,這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是在擺酷,而是在告訴周圍路人——看我的打扮多與眾不同,你們快把目光聚到我身上來,看清了嗎?對,我就是某某某,哎,對對,快告訴周圍的朋友們,某某某在逛大街哩,最好用手機給拍個照片或視頻什麼的傳到網上去,為我做個免費的炒作。
遊小果開始憧憬著成名以後的情景來,成名!嘿嘿,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遊小果自瞅自己的臉蛋不算美,實際上在美女隨手可抓一大把的大上海,她的相貌已經落於中下乘了。可是此女確有很搞怪的一麵,她不像那些對自己相貌缺乏自信的女孩們那樣在美容醫院尋求解脫,她認為既然相貌上找不到可救之處了,那就索性在個性上下功夫。她覺得,突出的個性往往比千人一麵的容貌更能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於是遊小果玩上了“哥德風”,敢玩這玩意兒的人在整個華人圈裡也不過十個人,其中九個在港台,至於大陸,也就遊小果那麼形單影隻的一個孤魂野鬼了。
前麵的綠草坪前有一張休閒椅,遊小果在休閒椅上坐下,從挎包中取出一封信函,信函是從“yhy娛樂頻道”寄出的,而且還是一封手寫的信函,內容如下
“尊敬的遊小果小姐
本台茲定於下月初開拍一檔真人秀娛樂節目,特邀請您作為本次節目的主創人員,待遇從優,如您有意,請於本周二上午來本台1319房間麵洽,萬分感謝!
x月x日
製片人李國滬”
是怎樣一檔真人秀節目呢?
遊小果心裡胡亂猜臆著是象美國真人秀《幸存者》那樣的荒島餘生麼?這個節目肯定很好玩,遊小果自信憑著自己一往無前的意誌,玩生存遊戲勝出的機率是很大的。但是,如果是《中國達人秀》或《快樂女聲》那樣的節目,遊小果就沒有信心了,一來她的歌聲象鬼叫,不僅刺耳而且走調。二來這類節目的評委個個嘴刁舌毒,依照遊小果的脾氣,恐怕聽不了兩句批評話就會衝上去扇評委的耳光,到時就糗大了。
遊小果心裡既充滿了期盼又有點畏縮。這時她覺得上帝既然偏好讓女人有坎坷的一生,卻又讓她們滿懷抱緊無知的幻想,看來上帝真是個操蛋貨。
“汪汪……汪汪……”
有一隻黃茸茸的博美犬從草坪上跑到遊小果所坐的休閒椅邊,撂起後腿在椅腳邊草草撒了幾滴尿。遊小果呼地從座位上跳起,先是照準小狗的屁股踢了一腳,然後指著博美犬大聲問周圍的人“喂,這個沒教養的死狗是哪個的?”
小狗被遊小果踢得慘叫一聲,往前逃了幾步,回身對她“汪汪”直叫。
有一名三十多歲,穿著整潔,戴眼鏡的男人從草坪後的灌木叢中跑過來,他抱起亂叫的博美犬,惜憐地撫摸著小狗的小腦袋,象哄自己兒子般地說“京京!京京!噢我的寶貝,彆怕彆怕,爸爸在這裡,誰敢欺負你,那個王八蛋不得好死。”說著他怒瞪遊小果“喂,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女鬼,我家京京撒泡尿礙著你什麼事了?你乾嘛要踢它,踢壞了怎麼辦?”
遊小果橫跨幾步逼到眼鏡男身前“你家小狗亂撒尿,你怎麼不管管。”
眼鏡男反問“它撒尿撒你腳上了嗎?”
“沒有。”
“它沒撒你腳上,那就是沒冒犯你,那你乾嘛要冒犯它?你這人是不是不碰雄性動物的屁股心裡就癢得慌,變——態——”
“可是它亂撒尿了啊!”遊小果振振有詞地說“它違反了社會公德,這個難道你就不管了嗎?要知道子不教父之過這個道理。”
眼睛男冷笑“狗也有社會公德嗎?這個說法倒很新鮮,我知道了,敢情你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
遊小果有點火冒了,她指著眼鏡男的鼻尖說“社會公德就是得從我做起,從一點一滴做起。你家小狗沒有社會公德,那是因為你沒教它,以至於它隨地大小便,隨處濫交,到處亂吠吠,所以,趁著這隻小狗現在還小,你得趕緊教它,等它大了就難以管教了。”
眼鏡男嗤笑“你懂不懂狗?我家京京都已五歲了,你還說它小。”
遊小果很詫異“都五歲了呀?怎麼看上去這麼小個兒?”
“這是純種博美,你踢壞了,隻怕拿出你一半的家當賠我都不樂意。”
遊小果繼續遊說“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得管教嚴一點,象它這樣缺乏管教,遲早要出事。”
眼鏡男不耐煩了“喂,你我認識嗎?”
“不認識。”
“那你乾嘛老針對我呀?”眼鏡男不滿道“全上海滿大街都是狗和貓,你彆的不找,就找我一個,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遊小果著急“我跟你有什麼仇啊!這不是你家小狗正好撒尿在我腳邊,所以我才找你的嘛。我的要求並不高,為了我們所住的這個地球,為了大家共處的這個環境,我希望你教好自己的狗,彆讓它隨處大小便,彆讓它亂叫,這點要求並不過分嘛。”
“這點要求還不過分?這要求簡直過分得要毀滅宇宙了。”眼鏡男怒火燒紅了臉頰“小狗不撒尿不叫喚,這就是在泯滅狗性,難道這個世界隻允許人性延續,而不允許狗性殘存了嗎?我看你比希特勒還要歹毒,他不過是搞種族滅殺,而你是在搞物種滅殺。”
遊小果搖著手說“你彆把區區一件小事上升到種族論這一高度上嘛,我隻不過希望你給小狗的雞雞上套個塑料袋,在它嘴上戴上個口罩,讓它從此變得更文明一點而已,你沒必要把問題想到物種滅殺那種程度上去。”
眼鏡男突然發現自己跟她無話可辨,於是蔑蔑地白了她一眼“十——三——點——”說完抱著小狗揚長而去。
遊小果還待追上去遊說自己的那套理論,偶一抬頭,竟然發現自己就站在“yhy娛樂頻道”所在的那幢大樓下了。
進去還是離開?是一個大問題。
一向果斷的遊小果突然變得猶豫和惶惑起來,她期盼著有朝一日能上電視,在電視上宣揚她的那一套環保理論。可是事到臨頭了,她又有點驚怕起來,畢竟象她此刻的這個鬼氣森森的形象走到鏡頭前,會不會嚇壞觀眾,成為廣大中、小學生的反麵教材?要是編導要求她改變形象,以一個正常麵孔麵對鏡頭時,自己是聽話地一改以往形象呢?還是堅持以往走自己的路?
遊小果在電視台大門前徘徊再三,最後還是穿門而進,她覺得,人的個性固然重要,可是人的機遇更是寶貴。
乘電梯,人們用驚惑的眼神看著她。
出電梯,走上走廊,人們也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她。
推門走入1319房間,來到接待台前,台前的齊耳短發的年輕助理卻用很正常的眼光看著她,笑吟吟地說“不用介紹,我知道你是遊小姐,我們老板非常期待與你的合作。”
遊小果有點不信,認為她不過是在說些官方說辭“我真的有這麼大的收視潛力嗎?我是說,人們真的接受象我這樣的另類嗎?”
“光靠你一人當然不可能吊起觀眾的胃口。”助理小姐說“不過我們節目製作組另外請來了兩個與你合作的人,希望你們三人的演繹能一炮而紅。我們這檔節目是很有創意的,既然是新創意節目,風險也就比一般娛樂節目更高,但是我們老板對這檔節目都很有信心,我們節目製作組也對你們充滿了期待。”
遊小果問“這個真人秀節目倒底是怎麼一類節目呢?是訪談類還是表演類?”
助理小姐咧了咧嘴角“都不是,應該算是紀實類節目。”
“紀實?”遊小果更疑惑了“怎麼個紀實法?”
助理小姐擺出個諱莫若深的笑意說“具體事項等我們老板跟你們細談,在這裡我不能多說什麼,也希望你們在這檔節目公開前能保密。因為這個創意一旦被彆人竊取過去,製作出相類似的節目,對我們的市場衝擊是很大的。”
遊小果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心頭上的那個問號也更大了。
“格格……”從旁邊製片人辦公室房間的門縫裡傳來一串很放浪的笑聲,遊小果皺皺眉頭,感覺這聲音似曾相識。
助理小姐接通房間裡的電話“老板,遊小果小姐到了。”
電話裡“噢,請她進來。”
助理小姐把遊小果引到製片人辦公室,推開門,遊小果向門內看一眼,觸目所見的第一個人,居然就是那位幾天前在水箱中與自己大打出手,害得自己失去六萬元“veraang”品牌店購物券的那個浪女蕩婦——凡一一。
兩個女人同聲大喊“啊——是你!”
接著摩拳擦掌,咬牙霍霍,如同開鉗的蟋蟀。
製片人李國滬趕緊從辦公桌前站起,插在兩個女人之間,他兩手手掌呈“t”字型擺出一個暫停的手勢說“停,停,二位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