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了,他的靈魂也寂滅了。
喪禮結束後,顧寧逸回到她的公寓裡,他撫摸著這裡的一切,呼吸她殘存的氣息,好似這般,他才能繼續活下去。
可再也沒有那個清冷的女子會對他笑得無奈又縱容,也再不會有不善表達,卻事事顧著他的妻子,他的餘生,隻剩一片冰寒。
他小心地打掃著這裡的一切,似乎怕碰壞什麼,叫她生氣。
“我不會再惹你生氣的,善善,彆不理我,彆離開我。”
顧寧逸捧著她床頭的相框,照片中的女子清冷如月、自信堅強,是他,生生折斷她的傲骨,毀了她眼中的希望。
“善善……”
他給了她愛情,給了她渴望的家庭溫暖,卻也親手將她推入地獄中。
忽然,他眸光定格在枕頭邊的木盒。
顧寧逸雙手顫抖地將它捧在懷裡,撫摸上麵的曇花花紋。
這是他們一起去旅遊時,她買的紀念品。
那時他還問她為何選曇花,他覺得雪蓮更適合她。
善善當時淡淡一笑,有些歎息,有些悲涼地說道“曇花,隻有一瞬,卻最美麗,若是我,與其選擇長久,還不如一瞬燦爛。”
“是不是你那時也覺得我們的愛情隻有一瞬的燦爛?”顧寧逸沙啞著聲音,悲哀破碎地問道。
隻是,沒人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顧寧逸心痛到麻木,他手微顫,緩緩打開木盒。
一本印著櫻花爛漫的畫冊落入他眸中,顧寧逸眸光晃顫,這是大三當年他送給她的女生節禮物。
他伸手拿起來,裡麵一頁一頁都是她,那時她的清冷淡然、自信絕美,如同天使,優雅溫柔,是他眸中最美的風景,可那時的他卻不珍惜。
顧寧逸看到最後那三頁,原本他隻是想調戲她而已,可在畫的過程中,卻不覺把口型畫成了‘喜歡你’。
或許那時他心已經淪陷,隻是他明白得太晚,總以為不過一場戲。
顧寧逸放下畫冊,看著被她疊著整整齊齊的一堆小紙條,一行淚滑落。
他一張一張小紙條翻著,眼前是他們美好的一幕幕。
顧寧逸薄唇顫抖,隱忍著的哭聲痛苦絕望至極。
在木盒最下麵,‘離婚協議書’五個字讓他原本不堪重負的身體再次破碎,他唇際溢出鮮血,眸中滿是殤。
他顫抖著手翻開,卻是一張信紙。
顧寧逸,你給了我一切,卻也毀了我的一切,誰欠誰,該怎麼算?看不穿,隻剩一片痛,最後,就放過彼此吧。
人生若隻如初見,愛不愛你都為難,相戀相愛不如不相識,願來世,你我陌路。
顧寧逸瞳孔緊縮,腳步一晃,雙膝跪在地上。
今生我傷你至深,隻望來世償還你所有。
卻原來,你連來世都不願給我了。
愛沒了,恨也沒了,他於她,什麼都不是了。
他算計她一生,換來的,卻是生生世世的失去。
善善,求你,彆對我這麼殘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