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月朗星稀,地上的月光如霜雪,四人有功夫傍身,眼明耳聰,自不會害怕。
他們繞過了林子外圍的人群,在林中穿行,越走越深,最後來到一片無人空地,解了韁繩,跳下馬歇息。
“青城派大舉出動到福州的目的?”勞德諾把賈仁達扔在地上,隨手解了他的啞穴。他不太相信林平之的一麵之詞,而且林平之給他的印象太壞了,簡直渾身上下全是心眼。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賈仁達壓著嗓子說。
“不勞費心,殺了一個青城派弟子。”林平之故意表現的滿不在乎。
“一個青城派弟子?哈哈,那是餘觀主的獨子!”賈仁達聲音裡有幾分恐懼又有幾分憤怒和癲狂。
眾人大概沉默了十數個呼吸,接著林平之說“殺就殺了,生死相爭誰能收的住手。你不要扯東扯西,說青城派來此的目的。”
“華山派果然好樣的!”
“你以為不說就能活?說了還可以少受一些罪。”林平之感覺自己像是在扮演一個逼供的反派,而對方才是正義的主角。
“你們逃不掉的。”賈仁達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向四個人。
“說正事,不要廢話!”林平之隨手撿起一個竹枝狠狠的插在他的腳掌上。
他突然表現出來的狠辣嚇壞了所以人,就連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鄭則,都驚恐的瞪大眼睛。
他們不知道此刻林平之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賈仁達咬緊牙關,惡狠狠的看著他,額頭的冷汗似水珠一樣滴下。
“林公子!”嶽靈珊想要說些什麼,又被林平之的狠辣眼神嚇了回去。
“我青城派的來福州是要與林家切磋一下劍法。”賈仁達忍著劇痛艱難的說到。
“胡說,辟邪劍法從不聞名於世,隻在四五十年前殺過一些東南的綠林黑道,跟你們青城派有什麼關係?”林平之道。
這話其實是說給嶽靈珊聽,如果沒有堂堂正正的理由,恐怕沒人相信青城派要滅林家滿門。
“林遠圖曾經與我派師祖私下比劍,師祖不敵而死。掌門前來便是要報師祖鬥劍不敵的仇。”
“是為了林家的辟邪劍法吧?”勞德諾突然插嘴。
“你怎麼知道?”賈仁達驚異道,“是了,一定是你上次來替嶽掌門送信,偷偷看到的。”
“餘滄海準備怎麼對付林家?”林平之繼續問。
“自然是光明正大的打上去,為恩師報仇,江湖上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餘滄海到了哪裡?”
賈仁達此時正眼看向林平之,忽然大聲道“你其實是林家的人對不對?”
“你早該猜出來的,華山的兩位大俠一直喚做我林公子。”
“師父一早就入了城,想必此刻林家早已經血流成河。哈哈哈哈,林公子,你也沒想到會這樣吧。”賈仁達大笑。
林平之轉身找了一塊大石坐下,此時夜色深沉,萬籟俱寂,隻聽到賈仁達如同夜梟一樣的笑聲。
他抽出寶劍,開始認真的擦拭。
“少鏢頭!他說的是真的嗎?”鄭則戰戰兢兢的問。
“是真的!”
“少鏢頭,我們怎麼辦?”鄭則一下子癱倒在地。
林鎮南接手鏢局後,經營理念就換成了現在的福在威前多交朋友。他每年都會派出人和各地的綠林好漢,大小門派交朋友,送保護費,整個鏢局上上下下早已經沒了刀頭舔血、悍不畏死的那股精氣神。
手下的鏢頭更如大戶人家的家丁和管事,脫離江湖上的血雨腥風很久了。一旦出事,便如待宰的豬羊。
“什麼怎麼辦?我們鏢行本來就是吃的這碗腦袋彆在腰帶上的飯,生死早就該看淡了。鄭鏢頭,你手上的劍難道是拿來擺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