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欠我五百萬!
宅子占地極廣,位置並不偏僻,如今卻冷冷清清,門可羅雀。加上門前大路不見百姓,連叛軍的巡邏隊都無一個,實在令人奇怪。
門上正中的牌匾更是奇怪,血紅色的兩個大字——地府。
那紅色的顏料仿佛惡魔的血液流出,暈染的牌匾也暗淡無光,陰氣森森。
大白天的,太陽高高在上,燕赤霞卻覺得空氣突然冷了下來。
原本耀眼的陽光也變得蒼白無力。
伸手扣住門上獸首吊著的鐵環正要叩響。
許百戶搖了搖頭,示意他直接推開。
時間緊迫,也顧不得什麼了。哪怕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上一闖。
他手上發力,兩扇厚重的大門發出一陣難聽的老鼠死前絕望的哀嚎聲,向裡麵打開了。
末日般的景象鋪麵而來。
燕赤霞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許百戶會覺得他進去之後便知道。
整個豪宅裡麵,到處都是橫七豎八層層堆疊的人的屍體。小山一般,仿佛不是人的屍身,而是被丟棄掉的垃圾一樣。
扭曲的,猙獰的,殘肢斷臂,無頭的軀殼到處都是。
各種模樣變了顏色的屍體,鼓脹的似乎是懷了嬰孩的肚子,黃水橫流的水溝,那比屠宰廠還要惡劣百萬倍的景象像是一顆顆子彈不停的衝擊著他的神魂。
臭氣熏天,地上的黑水和蟲子翻湧。
砰砰的炸裂聲傳來,那是屍體漲破炸開,像是熟了的豌豆。
無數的抓痕在那些黑水、黃水還沒有淹沒的地上刺眼的顯露著,他能想象到那些尚未死去的人是多麼的絕望。
一遍又一遍的抓著石頭撲救的地麵,想要從屍堆裡麵爬出,手指被扣的鮮血淋淋,最後還是力竭而死。
燕赤霞元神明鏡中心猿仰天悲憤的長嘯。
他能看出來,屍山中沒有多少是成年男性。
這是怎樣的野獸才能乾得出來。饒是他見過了大場麵,此時也不禁的渾身發冷,心頭欲嘔。
孔有德要做什麼?
叛軍要做什麼?造反是為了統治,不是為了純粹殺人。
何況這麼多的屍體露天放在城內,難道不怕引發瘟疫嗎?
不對,登州城已經起了瘟疫。
“他們是什麼人?”
“當初耿仲明造反,登州城破,張總兵不敵之後自殺。剩餘百姓並未投降,他們在幾家大戶的組織下和叛軍進行了殊死爭鬥,最後抵抗特彆激烈的各姓領頭之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牙牙學語的幼兒,叛軍一個都沒放過。他們死後屍身被扔到這處宅子震懾百姓,賊人甚至為此下令,不準百姓替他們收屍,否則便要同罪,抄家滅族。”
“錦衣衛兄弟偷偷前來掩埋,被人發現出告,結果三十個弟兄,全都死了。”
燕赤霞看到確實有一些錦衣衛的飛魚服,屍體已經被毀的看不出原本模樣。
許百戶說著說著開始咬牙切齒起來,以錦衣衛的見多識廣,也從未有見過如此凶殘之事。
他曾偷聽過叛軍的人說,比起遼東後金蠻族,他們的凶惡就像稚齡童子。
係統提醒燕赤霞這裡的氣息不尋常,如此多橫死之人,竟然沒有產生任何怨氣,也沒有醞釀惡鬼怨靈,簡直是不可思議。
“你帶人來此做過法事了?”燕赤霞問。
“超度冤魂必須要高僧大德,道家全真,那些地方都被賊人看死了,根本沒有機會邀請。我們也沒本領為他們超度。捕頭,是有什麼問題嗎?”許百戶觀察到他的神色不對。
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了。
燕赤霞縱身躍入半空,神識迅速的掃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