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讓我在那一瞬間跌入深淵。
——“我們離婚吧。”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約個時間把這件事給解決了。房子的鑰匙你那有一把,這把是我的,也給你了。車的話就在小區的停車位裡,鑰匙在信封裡了。”
“易熠,你是認真的嗎?”
他把車停在了路邊,腦袋靠在方向盤上,沒有看我,說“嗯。”
“是因為七年前的那場事故嗎?”
“嗯。”易熠抬起頭來,側過身,露出一隻眼睛盯著我,“那場事故,隻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
“你一開始接近我,也是為了找出真相嗎?”
“對。”
他說“對”啊。
“孟緹,咱們互利共贏不好嗎?你回了孟氏,我也找到了真相,各走各的,不很正常嗎?”易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深深地紮進我的心裡,“這世上那麼多女人,要不是為了真相,我乾嘛來找你呀?”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手已經揮了一巴掌在易熠的臉頰上。趁他抬起整個腦袋的間隙,毫無保留地給了他一巴掌。
打在易熠臉上,卻痛在我心裡。
“好,我們明天就把手續辦了,從此以後,各走各的。”說完這句話,我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這條回家的路,隻有我自己一個人了。
他沒有叫住我,而是在我一下車的時候就離開了。
車開得很快,絲毫沒有回頭的餘地。
此時的我真像一個落魄的乞丐,一無所有,孤身一人,走在這條昏暗的街道上。走得有些累了,脫了高跟鞋,扔到垃圾箱裡,提著包接著往前走去。
我真的好累啊,不知道一個人能不能把這條路走完。
不知走了多久,恍恍惚惚地看見小區的大門。我著急忙慌地跑過去,生怕被鎖在外頭。幸好,小區的門是開著的。
我家的門也是開著的。
屋裡坐著三個人,他們看到我回來,都很高興。
我似乎回到了自己家一樣——這裡本來就是我自己的家。
“媽。”我第一個喊出的不是“孟演”,而是“媽”。宗茹開心地走過來挽住我的手,對我說著“小緹子,歡迎回家。”
她還是叫我小緹子。
我決定告訴她我懷孕的事情——她畢竟是我的母親,也是那場事故的受害者。為了我,瘋了七年。我沒有理由不原諒她。
我把宗茹拉進我的房間,鎖上門,與她並排坐到床上。
兩人相顧無言。
我攥著背角,想了很久很久,才開口道“媽,我懷孕了。”不知道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宗茹倒是沒有很驚訝,一反常態地,異常平靜地問道“你打算怎麼辦?”她的樣子完全不像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我沒回答宗茹的話,而是反問道“你的病好了?”
“見到你那天就好了,在外麵裝裝樣子罷了。我想這樣,應該可以讓你可憐可憐我這個當媽媽的吧。”
鼻頭突然一酸,先前堅定的想法有些動搖。但是那張紙條提醒了我,提醒我曾經有多麼可笑,提醒我那段感情有多麼不堪。
“我要打掉這個孩子。”
我和易熠之間的情誼,通通都打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