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將殺與不殺的選擇權,交到了李雲睿手中。
李雲睿一直沉默著,直直地盯著範閒。
範閒也沉默著,自顧自品著茶。
林婉兒則是依舊背對著兩人。
“林婉兒”
範閒忽然喊道。
林婉兒聞聲轉身過來看向範閒,眼中依舊帶著幾分憤怒。
或許是因為範閒方才的刺殺之決絕,真的嚇壞她了。
也或許隻是因為惱怒罷了。
總之,女人的心思,你彆猜
林婉兒“何事”
“我知你心中有太多疑問,今夜我可一一為你解答,但也僅此一夜,今夜過後”
後麵的話,範閒沒說。
林婉兒倔強地揚揚頭,“什麼都可以問”
“都可以”
“你都如實回答”
“如實回答”
“我如何信你”
聞言,範閒笑了一下,“那你還問不問”
林婉兒瞪了一下範閒,然後瞥了正直愣愣盯著範閒的李雲睿,說道“那好,我問你,我娘她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不來皇家彆院看我”
範閒倒了盞茶,端在嘴邊,抬頭分彆看了李雲睿和林婉兒一眼,然後低頭細飲了一口,又沉思了會兒,之後,說道
“十多年了,她之所以一直躲你遠遠的,即使在你病最重的時候,也從沒有去皇家彆院看過你,這些都是因為”
範閒轉頭看向李雲睿,李雲睿也在看著他。
林婉兒看了兩人一眼,立即問道“因為什麼”
“因為她這些年做了太多太多危險的事兒,之所以一直不去看你,幾乎與你斷絕所有來往,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即使在事發之時,她被千刀萬剮,五馬分屍,浸豬籠,沉江喂魚”
範閒每說一個懲罰手段名詞,林婉兒的臉色就蒼白一分,最後幾乎不見絲毫血色。
“再重的罪,再殘酷的刑法,她也不會連累你半分,你依舊能夠好好地活著。而這就是即使她很想看你一眼,十多年了,卻一步沒有踏入過皇家彆院的原因。”
說到最後,林婉兒已經身體踉踉蹌蹌,差點跌倒,範閒起身將她扶住,坐了下來。
“我娘她究竟都做了些什麼,何至於如此”
範閒給她端了碗參湯,然後說道“比如說背叛慶國,比如勾結北齊,再比如加入琅琊閣,甚至總之,這些你不必再問,也沒有必要知道。”
範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李雲睿一直盯著他的目光,終於閃爍了幾下。
她心裡,終於又確認了幾分自己的猜測。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她隻是想要你好好的活著,其他的,她什麼都不在乎。這麼多年,你以為她不想見見自己的女兒嗎可是她不敢,她隻能狠心地與你斷絕聯係。
可是你不知道,她曾一次次派那個大胸侍女去皇家彆院暗中看過你,而且,在皇家彆院之中,上至你的侍女,下至一個丫鬟,廚房掌勺,都是她的暗探,你的所有近況,幾乎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範閒的一句句話,仿佛一把把親情的刀劍,一刀一劍,狠心地插在林婉兒心裡。
眼淚,一滴一滴從臉頰,從耳畔,滾落下來,低落在衣衫上。
新的淚痕還沒有乾,一滴淚珠又滾落了下來。
“你究竟是誰”
就在林婉兒哭得正傷心的關頭,李雲睿終於開口了。
她一句話,便問到了最關鍵的核心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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