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可惜了,魏王重病纏身,恐怕無法見陳相。近來都是由在下代理國事,陳相大可將書信交由在下轉交魏王。”吳魁冷冷的說道。
聽聞吳魁的言語,陳子遊心中卻是暗感不妙,自進殿以來,滿朝魏臣竟然無一人開口,自始至終的談話都隻在他與吳魁之間展開,吳魁的威嚴可見一斑,而吳魁卻又明確的拒絕了他要麵見魏王的請求,這卻又如何是好?
把書信交給吳魁是萬萬不可的,陳子遊自進殿之後已經更加確定了這十年之間多位魏王離奇死亡之事必有蹊蹺,而且極大可能與這位吳相有關。
權傾朝野,位極人臣。
這八個字如果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待久了,都很難不生出更進一步的想法。
就在陳子遊一籌莫展之時,一名侍從卻突然闖入大殿,湊近了吳魁的耳旁輕聲說了幾句話。
隻見吳魁的麵色更加陰沉,而後深深的看了陳子遊一眼“魏王有旨,請陳相往寢宮一聚。”
陳子遊心中鬆了一口氣,隻要能親眼見到魏王,一切都還好說。
陳子遊站在床前,隔著素白的輕紗看向那個躺在床上的身影。
吳魁看了一眼陳子遊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輕聲道“稟國主,中山國相陳子遊已到。”
床上的人輕輕的咳嗽了幾聲,而後稍稍的床頭挪了挪身子,一旁的宮女見狀連忙揭開輕紗走進其中,扶起了那名魏王,魏王半臥的倚在床前,又是咳嗽了幾聲,虛弱的開口道“陳相大名,孤久有耳聞,不知此行為何?”
陳子遊皺了皺眉頭,這位魏王的身子看來果真如傳聞一般極為惡劣,這樣的情況,加上朝中有吳魁大權在握,他真的能夠主政嗎?或許去和吳魁接觸才是更好的選擇?
“中山相國陳子遊,參見魏王。”陳子遊朝床上的人行了一禮而後接著說道,“臣此行帶有中山伯親筆書信,還望魏王親啟。”
床上的人朝宮女揮了揮手,宮女點了點頭,走了出來,接過了陳子遊拿出的書信,交給了床頭的魏王。
隔著輕紗,魏王緩緩的揭開了信封的封漆,取出了書信,讀了起來。
陳子遊默默的等待著魏王的答複,但是魏王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陳子遊麵色一變。
“原來如此,先生此行是為借款而來。孤身體抱恙,借款五萬兩白銀一事,就有勞吳相代勞了。”
陳子遊可以十萬分的肯定,中山伯的書信中絕不是提及要借款,那麼這位魏王撒謊的目的何在呢?
吳魁聽完魏王的吩咐後恭敬的答道“代理國政,臣之職分所在,不敢輕言辛勞,國主萬金之軀,還望好生養病,莫要操勞國事。”
床上的魏王隔著輕紗好像身體微微的抖了抖,卻還是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吳相客氣了。”
言罷不再說話,陳子遊見魏王不再說話也懶得自討沒趣,正欲隨著吳魁一同退下,不曾想魏王竟突然開口道“孤在宮中雖略有耳聞陳相事跡,卻難窺全貌,不知陳相可願留下與孤聊聊天?”
陳子遊停了下來,看向已經退到門口的吳魁,吳魁似乎毫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就退了出去。
陳子遊回到床前,靜靜的站著,等待著魏王開口發問。
“你們也退下吧。”魏王對宮中的宮女和侍從也揮了揮手。
幾名宮女猶豫了一會,正在遲疑,床上的魏王確是突然有了怒氣“孤叫你們退下!聽不明白麼!”
幾名宮女見魏王發怒方才急急的退出了寢宮,轉瞬之間,這個寢宮內竟然隻剩下陳子遊和魏王兩人。
而就在此時,床頭的魏王竟然立起身來,而後床前的輕紗中緩緩的伸出了一隻素白的手將輕紗掀開。
陳子遊大惑不解的看著這名本應弱不禁風的魏王從輕紗中露出臉來,那張黯然失色的蒼白麵頰難掩俊秀,一雙眸子卻是投射出不該是身染重病之人所有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