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傳同人之玫香暖意!
八月十三,皇上的萬壽節,連數月來抱病不出的蘇綠筠亦盛裝入席。而如懿身為皇貴妃,理應由她主持萬壽節大禮,此時對外也隻稱皇貴妃抱恙,不能出席盛宴。
翊坤宮遇刺之事早已在宮內傳得沸沸揚揚,嬪妃們私下裡亦有議論。因為同樣奇怪的是,早前嬪妃們虔誠禮佛的雨花閣諸位法師,也被閉鎖閣中。如此一來,更是流言如沸,讓人不自覺地去揣測如懿的突遭冷落與雨花閣法師有關,漸漸地私通之說不脛而走,海蘭急得幾次要去翊坤宮見如懿,也是不得入內。皇上那兒更是一麵都見不到。連素來得寵的舒嬪偶爾問起皇貴妃一句,皇上亦是隻字不提。
席間,皇上興致缺缺。太後知道皇上的心思,便道,“孝賢皇後剛去世,你的萬壽節陪著誰都不安靜,還是靜靜對著她,留一份念想吧。”
皇上黯然道,“是。往年兒子的萬壽節,都是孝賢皇後陪在身邊,如今她去了,兒子還是希望她魂夢有知,能夠入夢相見一回。”
太後正了正發髻上的翡翠西池獻壽簪,和聲道,“哀家知道皇帝你煩心什麼。但雨花閣的法師到底是修行之人,許多事沒有問出端倪之前,實在不宜大肆驚動,以免擾了禮佛尊敬之心。若真有什麼,那也隻是其中一人修為不足,不乾所有人的事。”
嘉嬪聽罷笑道,“臣妾知道,所以雨花閣一切供應如舊,隻是為防嫌隙,不許嬪妃宮人們再出入了。拘進慎刑司拷問的,也隻有惢心及那夜巡守拾到證據的幾個侍衛。”
太後微微不悅,麵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隻看著皇上道,“如今皇帝身邊的人越發能乾了。哀家和皇帝說話,也敢自己插嘴了。”
嘉嬪當下便有些訕訕的,皇上忙道,“嘉嬪出身玉氏,許多事不那麼拘束,更率性些。”
太後淡淡“哦”了一聲,眸色平淡無波,“到底是出身玉氏,和咱們不大相同。哀家記得皇帝此前是賜了玫妃協理六宮之權的,倒是沒給嘉嬪這權力,不過是因著玫妃在月子裡,才讓嘉嬪輔助皇貴妃幾日,如今玫妃既已出月了,嘉嬪倒也不必再勞累了。”她不顧嘉嬪窘迫,對著永瑜笑道,“玫妃,快帶著永瑜過來給哀家瞧瞧。這般虎頭虎腦的可愛模樣,哀家總是瞧不夠。”
待得月上中天,太後離席,不久,皇上也半醉著離開重華宮,李玉緊緊扶在輦轎旁邊,嬪妃們雖然心切,但因皇上囑咐了,也不敢跟隨,隻得眼巴巴看著去了。
白蕊姬與海蘭一同緩緩往回走,正見前頭轉角一個頎長的身影匆忙趕過來,凝神一瞧,竟是江與彬。
白蕊姬忙喚住他道,“江太醫怎麼從這裡來?”
幾日不見,江與彬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兩眼發紅,嘴角都起了乾皮,臉頰也瘦削了下去,深深地凹陷著,乍一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微臣,微臣……”江與彬話未說完,便有些哽咽。
白蕊姬沉吟片刻,望著他過來的方向,“你去慎刑司了?”
江與彬側過臉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水痕,“微臣根本進不了慎刑司,托了許多關係打聽了亦無所獲,如今……還不知道成了什麼樣子。”
白蕊姬勸慰道,“惢心甫一入慎刑司,皇貴妃便派人來告知了本宮,本宮亦立即趕去了慎刑。你且放心,本宮已知會了慎刑司的精奇嬤嬤,尋常的拷問雖免不了,至少不會濫用私刑。儘管眼下慎刑司憑誰也進不去,但如今本宮有協理六宮之權,加之當日的打點,想來惢心出慎刑司時亦是個全須全尾的。”
江與彬紅著眼睛跪倒在地,“多謝玫妃娘娘恩典。”
白蕊姬虛扶了他一把,“快起吧。本宮和愉嬪正想去養心殿看看皇上,若能進言,本宮是一定會力勸的。”
江與彬拱手道,“二位娘娘的恩情,微臣銘感於心。”
海蘭銜著幾分冷冽之意,“記得恩情不要緊,要緊的是記得誰害了你們。”
江與彬沉聲道,“是。”
白蕊姬與海蘭走到養心殿外,卻見空落落的台階下,有一個纖瘦的身影,跪在那皎潔的粼光裡,端正得紋絲不動。
迎上來的小太監進保道,“玫妃娘娘萬安,愉嬪娘娘萬安。夜都深了,您二位怎麼來了?”
海蘭努一努嘴道,“這是……”
進保忙道,“回愉嬪娘娘的話,這是魏常在啊。”
海蘭頗為驚異,“她跪在這兒做什麼?皇上還醉著麼?”
進保忙道,“李公公在裡頭伺候著皇上醒酒呢,幸好皇上醉得也不是很厲害。皇上回來之前,魏常在就跪在這兒了。皇上下輦轎的時候看見她還問了一句呢,問怎麼跪在這兒。魏常在眼淚汪汪的,說嫻皇貴妃可憐,請求皇上明察。”
海蘭雖然狐疑,但還是連忙問,“那皇上怎麼說?”
進保道,“皇上有些醉了,還能怎麼說,就說旁人的事讓魏常在不要多搭理。魏常在還是求,皇上便由著她跪在這兒了。這不,都跪了快半個時辰了。”
海蘭道,“皇上既是有些醉了,也該早些歇著才是。那我們便不擾皇上安歇了。”
進保躬身道,“是,若兩位娘娘無事,奴才便先退下了。”
白蕊姬走到嬿婉身邊,打量她幾眼,輕輕道,“真是難得,你倒有不顧自己,顧著彆人的時候。”
魏嬿婉的神色在月光下看起來格外從容而平靜,“不為彆的,就當我是私心,為著嫻皇貴妃有一張和我相似的麵孔,可以麼?”
白蕊姬淡笑一聲,“你的所作所為,與本宮何乾?隻不過這相似的麵孔……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說罷轉身盈然離去。
海蘭跟在後麵,側首見淩雲徹筆挺守在殿外,便與他頷首示意。淩雲徹懂得,看她走到養心門外,方才悄悄跟了出來,低聲道,“愉嬪娘娘有什麼囑咐?”
海蘭容色沉鬱,如被濕漉漉的霧氣籠住,“本宮知道皇貴妃的事你幫不上忙,要緊的還是在惢心身上。可是慎刑司即便有玫妃打點過了,終究此事一天不結,皇貴妃的冤屈就一點洗不去,惢心也就始終無法出來。淩大人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隻能托您去看看能否有法子了。”
淩雲徹當下便一口答應了,想著這幾日用儘辦法,也查不出任何端倪,雨花閣也是被關得水泄不通,心下也是愁悶,“微臣留心著,也聽李公公說起,皇上今次的確是動了大氣,連那些所謂的證物都扔開了不理,一並著人封了,放在了暖閣裡。”
海蘭眸中驟然一亮,“證物?就是那串七寶手串與那些詩詞書信?”
淩雲徹不解其意,便答道,“是。七寶手串乃是藏傳佛教的珍物,那些證物是微臣親手封起,有幸看了幾眼,金銀自是尋常不說,其中所用的蜜蠟和珊瑚,都是不世之珍寶,極其名貴。”
海蘭微眯了眼,沉吟道,“七寶,七寶,我曾聽姐姐說起過,或許……”她靜靜不語,旋即轉身離去。
不知是皇上經過酒醉想到了什麼,亦或是李玉與淩雲徹在一旁偶有進言,次日黃昏,禦駕便前呼後擁,到了翊坤宮前。如懿看著皇上穿著一襲家常的素金色團龍紗袍徐徐步入,麵容越發清晰,不知怎的,心中卻生了一重酸澀之意。
從來,他便一直隻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樣,卻並不曾如她期待一般,信重於她。如懿屈膝行禮,“皇上萬福,臣妾多日不見,在此恭請聖安了。”那四名嬤嬤自是亦步亦趨地緊緊跟著,如看管著犯人一般,寸步不肯放鬆。皇上自知她自入潛邸以來,始終都是心性極高的人,這幾日被人時時刻刻盯著,恐怕尚不如冷宮之時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