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臉色一沉,冷然道“神州浩土,何等廣大,不知道還有多少不世出的奇珍異寶,你我充其量也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
蒼鬆道人臉上怒色一閃,還未發作,卻聽朝陽峰商正梁冷冰冰地道“我們自然是井底之蛙,但這黑棍施法時妖氣騰騰,明明便是一件邪物,倒不知道為何田師兄卻看不出來?”
田不易哼了一聲,道“發些黑氣便是妖氣了麼?有些紅絲便是邪物了麼?若如此,我回去把臉塗黑了,諸位是不是也把我當做魔教妖人給斬了?”
道玄真人眉頭一皺,道“田師弟,你不要這麼說話,怎麼好端端的說自己是魔教妖人!”
田不易冷哼一聲,甩過頭去,不再說話。
道玄真人歎了口氣,把手中那燒火棍放到手邊茶幾上,道“今日請諸位前來,便是商議一下,一來此次七脈會武之中,大竹峰弟子張小凡手中多了這一件古怪法寶,來曆不明而威力絕大;二來嘛,那孩子最後那一招,也給了我們很大的震驚,作為師兄想聽聽大家的意見;三嘛當初我等商議派前四位弟子去空桑山萬蝠古窟查探,另三位大家都沒意見了,唯有這張小凡”
田不易越聽越怒,徒弟還躺在那裡,他們卻已經商討如何處置了。
當下沉著臉,刷地起身,大聲道“掌門師兄,你欲待如何?”
道玄真人沒想到田不易竟有這麼大的反應,吃了一驚,眾人紛紛側目。
坐他田不易身旁,一向與他關係還算不錯的風回峰首座曾叔常拉了拉田不易的袖子,道“不易,掌門師兄也沒說什麼,你先坐下。”
道玄真人臉色微沉,道“田師弟,此間事的確有些古怪,我為一門之長,自會秉公處理,你放心好了。”
田不易臉上怒色依然,但看著道玄真人臉色以及身旁曾叔常勸了兩句,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道玄真人緩緩道“諸位,此棍剛才大家也都看過了,外表平平無氣,內裡卻隱有煞氣。但最緊要的是,以我等修行,都不能掌控此物,反而是那一個頂多隻有玉清境第四層境界小弟子可以驅用,這是何理?”
眾人包括田不易都是默然,他們都是一等一的修真高人,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沒有人願意說出口來。
最後還是道玄真人道“以我看來,這黑棍多半便是‘血煉’之物。”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在座各位首座還是微微變了臉色。
所謂血煉之物,便是以人本身精血化入煉造寶物之中,這等奇術,方法詭異艱險不說,法寶材質更是苛刻無比,萬中無一,而且煉造過程凶險之極,一個不小心便為法寶凶煞血厲之氣反噬,死狀苦不堪言。
當然,若能成功,則此法寶必定是威力絕倫,而且更有一個好處,便是寶物與主人血氣相連,除非有煉造人血脈,旁人皆不能用之,但也因為是以鮮血為引,往往便有了凶煞之氣。
隻是,如今竟在青雲門一個少年弟子身上,出現了這等法寶。
道玄真人望向田不易,田不易臉色鐵青,緩緩站起身來,道“師兄,你說的或許有理,但我還是要說,張小凡不過十六,如何懂得這血煉之術?而且他自上山以來,四年中從未下山,來時更是身無長物,又去哪裡找這舉世難尋的法寶材質?”
蒼鬆道人忽地冷冷道“或許他是魔教中人處心積慮安插進我青雲門下,也不足為奇!”
田不易大怒,道“若他真有如此心機,又怎會在七脈會武大試中,在近千人眼皮底下驅用此物?再有,若他真是魔教奸細,嘿嘿,蒼鬆師兄,你門下那個林驚羽怕也不乾淨吧!”
蒼鬆道人似被刺到痛處,起身怒道“你說什麼,驚羽怎麼能和你那笨徒弟相提並論?”
田不易臉色更黑,哼了一聲,斜眼看去,道“是啊,我那徒弟是笨,但還進了前四,又不小心還贏了蒼鬆師兄門下那叫林驚羽的奇才。”
蒼鬆大怒,卻也無法反駁。
轉瞬,又似想到了什麼,冷笑一聲“我看你那徒弟心思就是不純,偷法術偷的天賦倒是前無古人。”
田不易豁然起身“你什麼意思直接劃出道來,我大竹峰接著!”
“放肆!”
一聲大響。
卻是道玄真人一掌拍在手邊茶幾之上,滿臉怒容,站了起來,“你們兩個可是當我這個掌門的死了不成!”
道玄登上掌門寶座已近三百年,德高望重,平日裡雖然和藹,但這一下發怒,田不易與蒼鬆道人都是吃驚非小,心中震蕩,隨即退了下去,低聲道“是,掌門師兄息怒。”
道玄真人看了看這些首座,臉上怒容過了半晌方才緩緩退去,沉吟了一下,道“田師弟。”
田不易走出一步,道“掌門師兄。”
道玄真人看著他,道“無論如何,這黑棍來曆古怪,若真是魔教之物,那張小凡與魔教有何牽連,我們便不能容他,你可知道?”
田不易微微低頭,默然許久,才道“是。”
道玄真人又道“田師弟,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滋事體大,我們不可不慎重行事。你且先去看看他清醒不?然後我們再作議和?”
田不易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忽然間重重頓了頓腳,點了點頭,連話也不說一句,轉身便走了出去。
大殿之上,曾叔常向道玄真人道“掌門師兄,田不易師兄的大竹峰一脈難得出現一個人才,卻出了這等事,他自然心裡不甚痛快,你莫要放在心上。”
道玄真人歎了口氣,搖頭道“我自然不會在意,田師弟為人我是知道的,也是信得過的。”
說到此處,他像是想起什麼,轉頭對小竹峰水月大師道“水月師妹,你門下那女弟子陸雪琪”
水月淡淡道“多謝師兄關懷,雪琪身體已經大致恢複!大比之日斷不會缺席”
道玄真人搖手道“那就好,既然田師弟不在,我們還是要再考慮一件事。”
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身旁茶幾之上,隻見那根黑色而難看的燒火棍,正靜靜地躺在茶幾上麵。
“掌門師兄想說什麼?”
“就是這世間是不是真的有看一遍就學會對方術法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