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譽德問問點頭,卻是對著曹靈媗說道“媗兒,你過來。”
曹靈媗微微一怔,隻是單純地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下意識地有些抗拒。剛想出口詢問,又想起蘇異交代過的事情,看了他一眼,見他泰然自若,這才乖巧地走到了曹譽德身邊。
曹靈媗的微妙表現逃不過曹譽德的雙眼,他臉色不可察覺地微微一變,心道女生外向,這個從來都十分聽話寶貝小女兒,竟也會有這樣的一麵。
“小子,你可算是回來了。咱們城裡的弟兄累死累活,都在收拾殘局,你倒好,消失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回來。你可得給大夥交代清楚了,到底去了哪裡?”鐘四海劈頭蓋臉地問道。
這人說了這麼多話,隻為問蘇異去了哪兒,絲毫不爽快。
“我去哪裡了,關你什麼事?你給錢雇我乾活了,還是你覺得我有義務把自己的行程一一跟你交代清楚?”
早便知道這些人的嘴臉,蘇異自然不會跟他客氣。
“鐘兄你弄得太複雜了。”丁臨卻是個急性子,直截了當道“
小子,將你帶走的那位上仙是誰?他為何將你帶走?帶到何處?為何讓你回來?他自己去哪了…”
他這一股腦地把想問的都問了出來,倒是少了不少麻煩,省的蘇異費勁去猜這幫人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那位,乃是我家中一位長輩的好友,江湖上人稱南軒先生,將我帶走自然是為了敘舊。至於其他的,沒必要告訴你們。”蘇異答道。
廳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南軒先生”這個名字顯然有幾分名氣,不少人都聽說過。
“小子莫不是以為大夥沒見過南軒先生,便張口就來。”丁臨不信道。
“我也不信。南軒先生在江湖上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怎可能會做這種事。”鐘四海接著丁臨的話說道。他知道丁臨沒什麼腦子,讓他打架還行,要耍心眼,說不定還比不過眼前這小子。
蘇異隻道他們要對南軒客的不作為進行清算,心中冷笑。
“這種事是什麼事?我不明白。”既然要清算,總得有個名頭,蘇異可不會傻乎乎就這麼說出來。
鐘四海沒有接話,又道“再說,我見過南軒先生,卻不是長這幅模樣。也就是說,要麼是你被騙了,要麼,就是你在騙我們。”
蘇異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畢竟易容術就是南軒客所創,他要換一副麵貌行走江湖也是很正常的事。至於哪一副才是真麵孔,都不重要,蘇異也並不關心。
“你願意說他長什麼樣就長什麼樣,與我無關。我過來,隻是想和曹伯父打聲招呼。至於你們是怎麼想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告辭。”
“小子囂張得很,你當真認為這事與你無關嗎?哪能那麼容易放你走。”鐘四海冷笑道,不著痕跡地朝一人使了使眼色。
那人便站了出來說道“我觀那人樣貌,並不像是大宋國人。說不定,是冒充了南軒先生,這位小兄弟行走江湖的經驗不足,上當受騙也是在常理之中。大家切莫對他過分苛責了。”
蘇異一聽便知這人此時站出來,是要做鐘四海的托兒,兩人一唱一和互相印證,總比一個人唱獨角戲要來得更可信些。但見那人樣貌清秀舉止儒雅,像是個讀書人,又不知為何會與鐘四海這種人勾結在一起。
“方先生曾在天目堂任事,有獨到的辨人認人之法。他說的話可以相信。”又一人站出來說道。
卻聽另一人又順著他的話說道“有道理,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南軒先生’為何會對朝天閣的大人那般無禮。他若不是大宋國人,自然就給朝天閣麵子。不是大宋國人,便也不用關心北玥百姓的生死。”
不知道為何話題不知不覺間便被引到了“南軒客到底是哪國人”上麵來,眾人都忘了最開始爭論的是什麼。思路被牽著走,判斷終也會被挾持。
其實南軒客是哪國人並不重要,蘇異自己都不敢肯定他就是大宋國人,所以那方先生所說未必是謊話。但此時真假已不重要,隻要大家心中產生了猜疑,都認為出現在北玥城的這個南軒先生是異國人,對他的埋怨之心便會更重,便能更加心安理得地將清算進行下去。
隻是一個異國來人而已,定是不安好心,得罪了冤枉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心裡都是這麼想的。
倘若發現南軒客當真是大宋國人,大家又會想,為何他要得罪朝天閣?要置百姓的生命於不顧,不出手製服黑水城的人?該他受人唾棄。
總歸大家都不會讓自己的良心產生任何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