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妖法外!
白洑江的江水湧動,並不怎麼湍急。
一艘小船在江中徐徐前行,載著蘇異一行人逆流而上。
這便是離長樂最近的那條河流了。
白洑江的河道寬闊,水浪也不怎麼高,但無奈這艘漁船太小,行駛起來依舊有些搖晃。用來打魚的小船,塞下五個人已是極限了。
那時碼頭左近沒有其他船,蘇異又不想浪費時間,反正隻是走這麼一段水路去往天河而已,便上了這艘漁船。
起初船家說什麼都不願渡人,堅稱自己這船隻打漁。但在蘇異的祈求與利誘之下,又見天氣不錯水浪不凶猛,這才答應下來,載著幾人晃悠悠地上了路。
即便如此,還是有兩人暈了船。
雖說暈船這東西和修為沒多大關係,多是先天所致。但實力稍強些的人,都有各自的法子。做到在顛簸行駛的船上如履平地,並不是一件難事。
此時月無雙和殷楚楚兩人便靠在一起,相互依偎,同病相憐。
殷楚楚倒是要好一些,隻不過臉色微白,雙唇緊閉,讓人一眼便瞧出她正抵禦著腦中的那股眩暈。作為一個習武之人,這樣的表現可算有些不合格了。
小船微微一抖,月無雙便受不了,險些吐了出來,連忙躺到了殷楚楚腿上閉目養神。
蘇異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心中好笑,問道“你們從沒有坐過船?”
“這隻是我第二次離開神女宮出遠門,何來機會坐船。”殷楚楚小心翼翼答道,似乎一個不小心便會忍不住嘔吐。
蘇異對她的身世有些好奇,但見她這幅模樣,也不好再讓她多說話。
曦妃仙卻是替她解釋道“我們從小被神女宮收養,除了偶有機會外出,其他時間都待在宮裡。這一次也是師叔做主,我們才有機會出來遊曆一番。”
兩人早便接受了事實,故而對自己的身份來曆並不避諱,如實相告。
蘇異心下了然,怪不得殷楚楚能如此博學,原來是從小便泡在神女宮的藏書閣裡。論起讀書,有著常人比不了的優勢。
“神女宮這是得有多大的氣運,才能有像你們這般好看的仙女。”蘇異打趣道。
殷楚楚依舊是一副難受的模樣,但臉頰浮現兩抹淡淡的紅暈。這樣的誇讚,總是不嫌多的。
宋秋韻卻是直言道“女子生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投錯了胎,還不都是被拋棄的命。”
這話裡似乎含著極大的怨氣,也不知是在為兩人的身世抱不平,還是有感於世道對女子的不公,也在為自己發聲。
在大宋國,確實有很多人持“女子無用論”。這種論調蘇異也多有聽聞,但沒有置身其中,很難體會到它給女子帶來的困擾。
殷楚楚兩人雖不在意自己的身世,但聽了這話,即使臉色沒有變化,蘇異也能從沉默中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
他隻能順著宋秋韻的話,開玩笑道“所以說,楚楚你長得再好看也沒用,須得多修煉才是。否則沒被敵人殺死,坐個船倒是丟了半條命,說出去丟不丟人?”
殷楚楚就是再虛弱,也費儘力氣扭頭嗔怪地剜了他一眼。
此事就算這麼揭過了。
“你呢?你也沒坐過船?”蘇異又朝半躺著裝死的月無雙問道。
月無雙舉起一隻手搖了搖,有氣無力道“本小姐,所坐的船,最小的…都要比這大上百倍,一點都不晃。”
“我老是忘了這茬,你是有錢人。”
月無雙轉了個身,背對著蘇異,表示不想和他說話。
此後一路無話。
小船行到近入河口處時,水流漸次急了起來。艄公把船靠了岸,著幾人走陸路前往天河渡口。
一行人隻是走了大半個時辰,便到了離他們最近的位於天河乾流的躍馬渡。
渡口上恰好便停了一艘巨大的帆船,頂著裝飾極為華麗的船樓。光從這外貌,還有船頭上那顆精雕細琢的獅首便能看得出來,這是一艘供富人遊玩賞樂的船舶。
停靠在此處,大概隻是為了做一些補給。
一見到這艘大船,月無雙的眼睛便瞬間發亮,似乎一下子就不暈了。
“怎麼樣?月小姐,這艘船還湊活吧?和你以前所坐過的相比呢?”
“確實還湊活。”月無雙催促道,“彆說了,趕緊上船吧。”
像她這種不把錢當錢的人,要上這艘船還不是輕而易舉。大把的銀票花出去,幾人便順利登船,還換來了那些小廝恭敬的神色。
兩個病人一上船便一頭鑽進了廂房裡,消失不見。
宋秋韻是嘴硬心軟,見她的這個師侄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即使再有不滿,也是心疼,緊隨其後照顧兩人去了。
此時便隻剩蘇異和曦妃仙兩人。
“一起去逛逛?”蘇異邀約道。
曦妃仙欣然答應,與他並肩而行,遊走在這艘巨大的船舶之中。
大船之大,裝下一個閉月軒綽綽有餘。蘇異絲毫不懷疑,這艘船便是一個行走在天河上的閉月軒。除了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閉月軒有的,這裡都有。閉月軒沒有的,這裡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