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煥之將我買下之後,又要放我離開。我很是不解,便問他為何。他說沒有為何,隻是看我可憐,無法想象我受苦的樣子。他還問我有沒有什麼心願,我便把正義騎的事說了。他聽後很開心,說是與我一拍即合,想要和我一起打拚,乾一番大事。後來我們便開始招攬人馬,他比我要大上許多,便由他當了首領。正義騎建成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那些同樣被從錦東拐來的人,解救他們。也正因如此,我們遭到了報複…”
這在旁人聽來明明就是一個“男子為了追求心愛之人甘願落草為寇”的愛情故事,宋恣瀟說起來卻是淡如白水。
在蘇異看來,這林煥之的所作所為雖稱得上是癡情,但卻有些多此一舉,甚至太過肉麻了些。殊不知他自己對待起感情之事來,未必會比林煥之平淡多少。
蘇異乾咳一聲,道“問你一個問題,你該不會是沒看出來…這個林煥之,他對你有意思吧?”
“什麼叫有意思?”宋恣瀟反問道。
“就是,他其實是想娶你為妻的。”
“他已經將我買下來了,若是想娶我為妻,直接帶我回家不就好了,何必搞出那麼多事情來?”宋恣瀟依舊不解道。
蘇異有些明白了,原來在她眼裡,林煥之沒有直接對她表露出愛意,便是代表了沒有愛意。這樣的推測,倒也合理,隻不過完全不合情。
“這…妃仙,你來解釋一下。”蘇異連忙將難題踢給了曦妃仙。當了這麼久的聽眾,此時突然一個問題拋來,曦妃仙一愣神,隨即說道“小師妹,彆的你不用管,你隻需知道林煥之一定對你有非分之想,就夠了。”
如此倒也直截了當,很是曦妃仙的風格。
經過一番沉思之後,宋恣瀟才答道“就算是又如何,反正我對他沒有非分之想。”
幾人不禁在心中為林煥之默哀。此人看上去雖懦弱,而且有種偽君子的感覺,但卻不失為一個情種。為了捕獲一個陌生女子的芳心,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絕無僅有了。
宋恣瀟像是突然想了什麼,問道“師父,那我和林煥之這樣的關係,算是依靠男人嗎?”
“嗯…嗯?誰是你師父?”
宋恣瀟又改口道“那哥哥,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蘇異也沒想到,對於自己說的那套關於“女俠”的言論,她這就開始較真了起來。
“不知者不罪。”蘇異答道。
宋恣瀟仿佛鬆了口氣,又道“即便如此,欠他的我還是要儘數還他。”
“不說林煥之了,”蘇異又道,“你方才說,你們在解救錦東的同伴時遭到了報複,那有沒有查探到那些人的底細?”
宋恣瀟搖頭道“那些人從不敢光明正大堵截我們,似乎很怕被我們識破身份。正因很少正麵交鋒,所以我們才能一直平安無事。其實越到後來,我便越發覺得,他們好像並不是真的想抓住我們隻是不想我們離開滄州一帶。就像有一條線一般,隻要我們不過線,他們便不會窮追不舍。”
這樣的做法,倒是符合萬慶祥的風格。反正“貨品”已經交接完成,隻要不鬨出太大的動靜,“買家”和“貨品”之間如何折騰,都與他們無關。而隻要宋恣瀟這個“貨品”不往回走,便能達到既省力又辦事的效果。
宋恣瀟又接著道“不過我們倒是發現了一條買家的線索。”
“是宋恣鈺的?”
“不是,據說這一趟裡最大的買家,是當時的笤縣知縣李從達。他為了上位,不知從何處打聽到滄河府的知府大人有一些特殊癖好,便買下了我們錦東這一批人裡的許多童男童女,去賄賂那位大人。我們這次來到笤縣,就是為了追查此事,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能讓我們尋到那些被買走的同鄉。”
“你們居然能查到這麼隱秘的事情?”蘇異皺眉道。不是他不相信宋恣瀟的能力,而是僅憑幾個小孩便能接觸到官麵上的事情,太過蹊蹺了。
好在宋恣瀟很是實在,絲毫不貪功,聽蘇異這麼一說,又再想了想,才更正道“說起來,這事其實是林煥之告訴我的。他說這是他辛苦查探而來的消息,我便也沒有多懷疑。”
這個林煥之,似乎起來並不簡單啊,蘇異心道。
他突然站了起來,不停地來回踱步。腦中一些盤根錯節的線索亟需理順,幾個關鍵之處也是若隱若現,忽明忽暗。就近在眼前,一伸手卻又遠了些,令他抓耳撓腮,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