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國土地的分級,國之下便為州,州之下為縣,縣之下為鎮鄉與村。州府乃是一州之首,治所之地,故而通常州府的知府都會兼任知州。
就如杭州,下有杭州城、宜原等地。一州之首叫杭州府,位於杭州城,下轄還有多個鄉鎮。
也有土地大些的州存在“一州兩府”,甚至是“一州多府”的現象,知州的治所在哪裡,哪裡便是州府。像滄州便是一州兩府,州府是滄河甸所在的滄河府,另外一府便是廣安府。
廣安府知府的權利,雖遠不如兼任知州的滄河府知府大,但好歹也是管轄著眾多縣城鄉村。
而現在,就連一個長樂知縣的公子也能在長樂城裡橫行霸道,一個知府就算無力替兒子脫罪,卻也總不至於讓事情發展到通緝懸賞這般大陣仗。
“我倒要看看,這個知府的公子最後要如何脫罪收場。”蘇異饒有興致道。
“那林煥之不是約你在老地方不見不散嗎?既然如此,你便去赴約,讓他帶我們去找你的那些同鄉。做完這件事,你便要老老實實跟你姑姑回神女宮,如何?”
宋恣瀟大喜過望,答應了下來。
人便是這樣,隻要在妥協的過程中找到了平衡點,便能忘掉自己剛開始做出讓步時的痛苦。
倒不是蘇異在哄騙宋恣瀟,這隻是內心的一個適應過程罷了。而宋恣瀟也明白自己沒辦法要求太多,爭取到這個結果,便再也沒有遺憾了。
總算將事情聊了個明白,將眾人遣走後,宋秋韻卻唯獨留下了蘇異。房門緩緩閉合,將三人那奇怪與調笑的眼神隔絕在外,蘇異瞬間便開始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坐吧,離那麼遠乾什麼?我們又不是第一次這般相處了,你怎麼一次比一次害羞。”宋秋韻笑道。
“宋長老留我下來做什麼?”蘇異倒也很快便適應,坦然坐下問道。
“為什麼要陪著瀟瀟胡鬨?”宋秋韻很快便收起了笑容,嚴肅道。
“若是不胡鬨,你那個小侄女又怎麼會乖乖跟你回去。今後,恐怕有你頭痛的時候吧?”
“快意恩仇固然痛快,但為了一時痛快而葬送了一場長遠的謀劃,值得嗎?”
蘇異知道她所指,“快意恩仇”的是宋恣瀟,“謀劃”則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東西。為了幫宋秋韻,卻要蘇異打破自己的堅持。“值不值”問的是蘇異,或許也是宋秋韻在問自己承不承得起這個情。
蘇異想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萬洲商號就像一座參天廣廈,從外麵去揭它的牆皮,傷不了它的筋骨。唯有刨它的根,掘它的基,才能使其傾倒。”
“但這個過程很漫長,甚至漫長到直至它倒下的前一刻,你都不會看到任何希望。最大的難處,便是不知它何時傾倒,有可能窮極一生,都辦不到這件事情。試問又有多少人能耐得住這樣的寂寞,能一直隱忍下去,堅持去做一件未必能看到結果的事情?”
“現在的我,隻是有些厭煩了。所以我便決定,時不時要拆它幾塊磚頭木板下來過過癮。”
蘇異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終究做不到一直隱忍,謀求一場大爆發。
“總而言之,謝謝你。”
“宋長老怎麼又說謝謝了?你這樣我很是不習慣。”
“難道你所做的一切,還當不起一句謝謝嗎?還是說,你覺得光一句謝謝不夠?”
“夠了夠了…”蘇異忙連聲說道。
“你覺得夠,可是我覺得不夠,還是得像個方法報答你才行。”宋秋韻卻是說道。
蘇異有些心慌,生怕她也說出一些“以身相許”的話來。
好在宋秋韻並沒有如他所願,而是掏出了一塊木質令牌遞給了他。
蘇異接過令牌,隻見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一些字,仔細看才發現其實不像是令牌,倒像是符咒多一些。
“這是什麼?”
“天慈母敕令。”宋秋韻答道,“看到上麵的字了嗎?寫得便是‘玄天廣渡大慈大悲善母敕令’。天慈母是我們神女宮供奉的神母,據說天慈神母飛升成神之前留下了三道敕令,這便是其中一道。傳說有大能之效,乃是神女宮的至寶。後來宮主便以這三道敕令作為獎勵,來賞賜那些對宮裡有過大貢獻的人。見之,如見宮主。你若拿著她去見宮主,求她替你做一些事情,她定不會拒絕。”
“這…會不會太貴重了些?”蘇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