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妖法外!
逍妖法外困獸第二百三十四章我好了“怕?”程常卿似乎無法理解蘇異的問題,奇道“怕什麼?你若不聽勸,想辦法讓你聽便是了。”
顯然他話裡的“辦法”彆有所指。
蘇異仔細一想,便即釋然了。程常卿何許人也,定有無數種方法“勸服”自己。此時選擇以理服人,大概隻是因為這種方式最為溫和,付出的代價最少,隻需費些口舌即可。
程常卿又道“告訴你這些事情,是希望你能審時度勢,看清楚局麵。捅婁子不可怕,我倒還希望大宋國能有多一些像你這樣的人,多去捅一捅那老虎屁股呢。但關鍵之處在於,你得有一個度,知道適可而止。”
“還有,你之前在船上冒充河神來著對吧?什麼天河神君,就是你了吧?”
他這問題將蘇異給問住了,好半天才轉過彎來,苦笑道“大人,我可從沒冒充過河神騙人,那都是你自己的推測,可不能怨我。”
對於蘇異的揶揄之話,程常卿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哼笑一聲,說道“不管是你有意也好,誤解也好,你都有那個實力讓常人誤將你當做神靈,我說得沒錯吧?”
蘇異點了點頭,坦然承認,並不認為這是不自謙之舉。
“你有這個實力,又能替朝廷除去一顆毒瘤,自然是一件好事。但以你的實力,若是不適可而止,不斷地鬨下去,總會傷到萬州商號的根基。到時恐怕不僅你要遭殃,朝廷也會有所損失,同樣不好受,這是兩敗俱傷的事情。”
“所以你問我怕不怕,我當然不怕。隻是到了不得不想辦法把你扼殺掉時,有些可惜罷了。”
程常卿說出“扼殺”兩個字時,情緒沒有絲毫波動,就像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語氣裡甚至還帶著些許惋惜,仿佛那個要滅掉蘇異的人,並非自己。
蘇異心底不自覺地泛起一陣涼意,隨即苦笑道“大人這是在威脅我?”
“我隻是在告訴你一件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談不上威脅。”
蘇異已經有些習慣於程常卿這種謬論一般的歪理正說。
“年輕人,論起勾心鬥角深謀遠慮,你還差得多啊…”程常卿歎息道,說罷便轉過身去,獨自又看起了窗外的人來人往。
蘇異知道自己該告辭了,程大人脾氣再怎麼古怪,性情再怎麼溫和,也免不了要端一些架子,故作些姿態。再如何親民,也得在某些地方彰顯出身份的差彆來。
程常卿選擇以傲慢結束這場談話,將兩人對等交談的身份拉回到了上下有彆的官民之分中。這是在提醒蘇異,他可以容忍年輕氣盛,卻不是全然沒有底線。
蘇異起身對著程常卿的背影拱手說道“多謝大人今日不吝教誨…晚輩受益良多。”
他最終決定以“晚輩”自稱,耍了一把小心機,沒有遂程常卿的意願,而是讓兩人的身份差距變得不再那麼懸殊。
“告辭。”
程常卿卻始終堅持一言不發,就如同蘇異從未來過,兩人之間的談話也從未發生過。
待蘇異走後,程常卿的那個下屬才從遠處走近,又護在他身旁。
“放鬆點,”程常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刀柄都要被你捏攔了。”
那人一怔,抬起手來,露出了袖袍裡麵捏著飛刀的手,還兀自顫抖不停。他這才發現自己神經一直緊繃著,處於隨時準備爆發的狀態,以至於現在放鬆下來,手上的肌肉卻一時半會恢複不了。
“你還真怕那小子會對我動手嗎?”程常卿笑道。
“大人萬不可掉以輕心,那位公子乃是個仙修,而大人您不會武,此間又隻有我一人護著您。如果他要發難…”
“好了好了…”程常卿擺手道,“百姓那邊安撫得怎麼樣了?我在這裡坐半天了,罵街的也沒見少。”
那人將飛刀藏回到腕袖裡,說道“回大人,衙門的人已經在路上了,那知縣在這方麵倒是挺有才乾,三兩下便將百姓哄回了家。現在便隻剩下一些在街上遊蕩的人說些閒言碎語了。”
“抓緊時間。”程常卿又扇了扇手,示意他退下。
…
此時遠在千波湖的莊園裡,周顯、管墉和林長生三人正圍坐在一起,都是愁眉不展。氣氛壓抑,頗有風雨欲來之勢。
門外便是那個被毀掉的園子,看著殘垣破壁,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園子被毀,自己也即將被毀。
“管兄,你說該怎麼辦?”林長生問道。
管墉卻是不快道“能不能勞煩大人您先把臉轉過去,彆讓我看到,心煩。”
林長生似乎是扮年輕人扮久了,已入戲太深。此時他頂著一張俊俏的假臉,也發作不起來大官的氣勢,反是笑道“你嫉妒了?”
管墉乾脆不去看他,自行將頭扭向另一邊,看著空氣說道“我看現在已經是沒有立功的機會了。要不想死,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負荊請罪,主動求饒博個可憐,希望大人能大發慈悲,放我們一馬。”
“我看懸,大人可不是好相與的。彆看他成天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一旦發起怒來,你們兩個難逃一死。”周顯搖頭晃腦說道。
“你又沒見過大人,怎麼知道他慈眉善目…”管墉說道一半才反應過來,怒道“這裡似乎沒你什麼事,你又跟著瞎湊什麼熱鬨?”
“我也有我發愁的地方啊…”周線歎道。
他愁的地方,自然就是要不要聽蘇異的話,離開萬慶祥布下的這條走貨的路線。如果離開的話,又要不要搜集一些證據以換取蘇異的信任呢?
至於兩人所遭遇的災難,他頂多同情一番罷了,可不會大發善心真的去替他們想什麼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