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提到這個問題,蘇異也是微覺傷感,隨即又笑道“宋長老這是舍不得我?”
宋秋韻歎了口氣,說道“你彆說,還真有些舍不得。”
她忽然變得認真起來,蘇異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時語塞。
此時兩人還緊貼在一起,挽著的手也始終沒有放開。宋秋韻又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認真說道“這段時間多虧你了,謝謝。”
“這…宋長老客氣了…”蘇異支支吾吾道,“你上次送我的令牌已經足夠還上這個人情了…”
宋秋韻忽道“以後便叫我秋韻吧。”
“什麼?”
“沒聽到就算了。”
宋秋韻沒有再重複,蘇異便也沒有再追問,兩人突然沉默下來,就這麼走到了一家酒肆前,方才鬆開了牽在一起的手,結束了這場奇怪的預演。
“你要跟我一起進去,還是…”蘇異問道。
“一起。”宋秋韻淡淡道。
兩人進到酒肆,便見周顯隔著好幾張桌子朝他們揮著手。
剛一見麵,蘇異便察覺到周顯看自己的眼神裡多了些異樣的神采,說不清的曖昧與打趣,似乎是和身邊的宋秋韻有關。稍一想,便知道他腦子裡裝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位請坐,請坐…”周顯殷勤道。
果然見他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動,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宋秋韻卻是毫不在意,麵色冰冷,自顧喝起了茶。
見她一個女子尚且不放在心上,蘇異自然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便道“周兄來得可真快。”
“那當然,一收到公子來信,我便快馬加鞭連夜啟程,可不敢有絲毫耽擱,就怕讓公子久等了。那三匹快馬換著跑,幾乎都要跑死了兩匹。”
周顯張口就來,蘇異聽得是直搖頭,心道三匹快馬可值不少錢,隨隨便便能跑死兩匹還半點都不心疼,那周顯也大可不必從自己這找出路了。
然而蘇異知道他隻是習慣性吹擂,並不是有意誇大,便也沒有去拆穿他。
便聽周顯又嘿嘿笑道“公子今日怎麼隻帶了一位美人來,還有另外三位小美人呢?怎麼不一起帶出來,大家喝喝小酒,加深一下感情。”
他自以為已經和蘇異站在了同一個陣營,自行熟絡起來,又是混慣了江湖,便用這種低俗的方式來和蘇異套近乎,卻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蘇異無奈皺眉道“能說正事嗎?”
卻見宋秋韻“啪”地一下將茶杯重重扣在了桌子上,倏地站了起來,冷冷道“我還是去外麵等你吧。”
原本周顯隻將她當作蘇異的情人,她倒也不如何生氣,但開起了其她三位晚輩的低俗玩笑,便不能忍了。也是看在蘇異的麵子上,她才沒有動手。
看著宋秋韻離去的背影,周顯嘀咕道“公子,你的女人脾氣可真火爆,玩笑都開不得。”
蘇異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頭,說道“你能不能對天下女子都放尊重些。”
周顯撫摸著法疼的後腦勺,委屈道“這…怎麼說起了天下女子了,我說的也隻是公子你的女人們啊…似乎也沒提到其他女子。”
蘇異怒道“我看你就是打心底裡不將女人放在眼裡,才會下意識做出這種事情來,跟誰是誰的女人沒有半點關係。”
“再說那些也不是我的女人,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再亂說了。還有,好好改改你的臭毛病吧。”
“嘿!”周顯卻是不乾了,擼起了袖子,氣道“我這還沒正式跟你混呢,你就開始這般說教了,以後可還得了?我就不信…”
“怎麼?你還想跟我動手?”
蘇異瞪著周顯,眼裡仿佛有兩團火光要躥出來,令他不寒而栗,不禁想起了那日在莊園裡的那場火雨,還有沈嶽口中的恐怖場景。
周顯不由地吞了口水,心知自己被蘇異一個眼神就嚇住了,打起架來更是毫無勝算,當即認慫道“沒有沒有…”
他也是個絲毫不知尷尬為何物的人,而且能屈能伸,將擼起的袖子又放了下來,一邊給蘇異斟茶一邊說道“打不過,打不過…來,公子請喝茶。”
“現在能說正事了嗎?”蘇異冷聲道。
“能,能。”
“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公子請問。”
“從蔚州賣過來的那批人,最後都到哪去了?尤其是送給姚大人的那些。”
“公子…知道姚大人的事了?”周顯微感意外,這可是個大秘密,自己也是因為參與了走貨才聽到了一些實情。估計除了林長生和管墉之外,便沒有彆個人知道了,也不知蘇異是從何得知的。
“不然你以為我上次去千波湖乾什麼?遊玩嗎?”
“我也不清楚啊,”周顯連忙撇清關係道,“我隻是被那個姓林的叫去幫忙的,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行了,過去就過去了,以後不會再因此事找你麻煩的。”
“多謝公子。”周顯說完這話,感覺有點像自己被打了還要跟彆人道謝一樣。
“公子說的那些人,應該是被姚大人帶到京城去了。據說這位大人對那幾位孩童很是滿意,愛惜得不行,所以離開滄州時,也一並帶走了。留下的莊園,其實隻剩一個空殼,隻是偶爾回來避個暑什麼的罷了。”
蘇異心道看來要將那些人給找回來,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了。
“那日和我對陣的那四位大漢,又是什麼來頭?”蘇異又問道。
“公子,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周顯生怕蘇異不信他,便當先強調道,“那四人都與我無關,他們都是上頭派下來的人,隻因林煥之和商號有些關係,便借來用了。而我隻是起一個居中調度,替雙方聯絡這樣的一個作用。他們的來頭,真不清楚…”
蘇異也不為難他,自己也隻是隨口一問,便擺手道“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