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是離我而去,隻是暫彆而已,不是嗎?”蘇異反問道。
“是。”青苔略一思索,點頭道。
“很好。”蘇異不再給她猶豫的機會,轉頭又對央卓說道“我便將青苔姑娘交給你了,若是她有什麼閃失,我一定親自去白蓮山找你問罪。”
央卓大喜過望,拍著胸脯道“我以性命擔保,下次見麵時一定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青苔姑娘。”
此時卻聽裴義突然說道“蘇兄,我也去白蓮山。”
蘇異沒料到他會有此舉,錯愕道“你…去做什麼?”
裴義臉色脹紅,顯然是在拚湊著措辭,好半晌才開口說道“青苔姑娘一個人去,還是太危險了,我陪她去。還有…還有我向往白蓮山已久,很想去領略一番那裡的風光…”
他這理由蹩腳得很,但能有膽說出來,對他來說已經很是了不起了。蘇異知道以他的性格斷不會當著一個女孩子的麵說出這種話來,此時被逼得口不擇言,更證明他有非去白蓮山不可的理由。
隻見裴義又朝央卓躬身抱拳,道“這位…大哥,不知能否讓我也進那禁地去修煉你們的絕學?”
他言語這般笨拙,有事求人,卻半點婉轉都不懂,聽得蘇異是心中感歎連連。
但蘇異又是忽然想到,裴義費心如此,或許並不是因為非去白蓮山不可。他隻是剛好遇到了一個既能暫時離開自己,又能提高實力的契機罷了。如果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時時受自己的庇護,即使壓力已有所減輕,也會常常有挫敗感,來自於他在同輩麵前展現出的無能。
央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蘇異。
“我這位兄弟嘴有些笨,絕對無意唐突。”蘇異笑著解釋道,“央卓兄便按你們族中的規矩辦事,能便是能,不能便是不能,不用給我麵子。”
聽他如此答複,央卓便也不再有所疑慮,爽快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也欠青苔姑娘一個人情,那便做主讓你們一起進入禁地好了。”
裴義鬆了口氣,生硬道謝後,又偷偷瞥了青苔一眼,見她麵色如常,才完全放下心來。
“剛才說到…”被這麼一打岔,央卓怔了半晌,才又接著道“對了…說到那日我們到了青蓮山莊門前,卻發現有蘇兄施過法的痕跡。整個山莊都被遮蔽起來,料想你一定是不希望有人打擾,便沒有貿然闖入。”
“我們猜測既然蘇兄曾到過蓮山派,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麼,便是一路追隨蘇兄的蹤跡而去。就在跟到茂州附近的那一日,我們能察覺到你…爆發了。”
央卓沒有明言,但蘇異這邊幾人都經曆了他失態的一夜,自然都明白到底何為“爆發”。
自那之後,便憑空多出了他身邊的這位少女。
周顯三人多少也能猜到這兩件事一定有關聯,卻十分默契地沒有一人開口詢問,就好像這少女從來都是隊伍中的一員。
芷鳶臉色煞白,心道這時間和自己出事的那夜正好能對得上。想到蘇異很可能是因為自己才壓製不住妖氣,便是自責不已。
又聽央卓接著說道“那時我不知道蘇兄到底需不需要幫忙,再三思慮之下,還是決定不貿然出手。後來老四能嗅到你的氣味在不斷移動,我才放心了些,便又跟了過來。”
“我還是不明白…”蘇異困惑道,“央卓兄說了這麼多,依舊沒有提到命數。你既想見我一麵詢問蓮山派的事情,卻又不願主動現身,隻是一路尾隨。豈不是自相矛盾?”
“我心中確實存在矛盾,否則也不至於猶豫不決了。”央卓無奈道,“接下來便到蘇兄想聽的關鍵之處了,所謂命數,實則與你的…”
蘇異見他欲言又止,像在苦思措辭,心下了然,便道“半妖的事,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你大可直言,不必有所顧忌。”
“如此也好…”央卓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意味不明,似乎是在質疑蘇異身邊這些人的忠誠,是否值得他將半妖之體的秘密大方分享出來。
“當今世上,即使是在妖族的領地,半妖之體也隻存在於史書之中。不過半妖的曆史雖然久遠,有句先輩留下的的古訓卻一直流傳了下來,經久不息。”
“說是半妖之體百年難遇,千年難得。旦有現世,便會改變妖族,引起動蕩。這是曆萬年的經驗所示,是寫在命數裡的,必然發生之事。智者遺訓,不可輕視。”
“隻不過有關這改變與動蕩,究竟是好是壞,縱覽萬年曆史,隻能說是福禍相伴。所以妖族之中向來都是分成兩派,到如今…一說那是上天降福,賜下妖將,為妖族開疆拓土,天意不可違,命數不可抗。另一說這是不祥之兆,須得以半妖之身祭妖神,半人之身祭天地,方能平息這一場禍事。”
“然而無論是哪一派,最終的目的,都要是將半妖之體帶回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