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神龕裡的東西掏了出來,與其說那是一尊神像,倒不如說是一塊破爛石板上刻了個狐仙的圖畫。
那香爐旁還堆放著不知從哪東拚西湊而來的瓜果貢品,半個梨,吃剩的糕點,還有一碗假裝是米飯的泥沙,顯然不是什麼正經大人乾的,想來是附近的小孩撿到這塊俞南舟隨手刻畫的石板後,便當成寶供了起來。
但這香爐卻是個好東西,該是俞南舟刻意留在此地的記號。
以前蘇異隨身攜帶的那一盞早在摔下絕命崖時便嚴重損毀,慘遭遺棄,此時正好得以借這香爐知會俞南舟,免得自己苦苦相等。
接著便見他取來香燭,點燃三根後插入爐中,嘴裡念念有詞。
仿佛話音能乘於爐煙之上,飄向遠在彆處的俞南舟耳中。
忙完這一切後,蘇異才將那石牌歸置回神龕裡,鬆了口氣。
他替芷鳶挽了挽耳邊的鬢發,柔聲道“辛苦了。”
芷鳶見他一陣忙活,便知自己找到的這“線索”起到了作用,於是欣喜道“芷鳶不辛苦,能幫到哥哥便好。”
“幫到了…”蘇異笑道“幫了很大的忙。”
“那我呢?”堇鳶酸溜溜地說道“我也幫阿姐找了好久的線索呢…”
蘇異揉了揉她的腦袋,沒好氣道“你阿姐都把玉墜送給你了,你就知足吧。”
苦榆也是欣慰地笑道“小客人心態有變,我能感覺到成事在即,看來分彆的日子就要到了啊…”
蘇異卻是一怔,隨即還笑道“大師這是知道離彆在即,所以提前開始傷感了嗎?”
苦榆答道“在我的禪裡,見是緣,離也是緣,無傷無感,是為不動。”
蘇異心中歎他煞風景,卻還是認真道“這一路上有大師作伴,倒是少了許多寂寞,日後等大師回南釗了,我會時時掛念的。”
苦榆雙手合十,點頭示意。
…
此時的何府馴獸場,一群人正為了一頭鬥得了雄獅的狼而吵得不可開交。
看著空空如也的鐵籠,何宇威自然認定了是尹子芊偷偷放走了那頭狼,便是怒道“尹子芊,你要是大大方方地承認,再帶人去把那頭狼給找回來,將功補過,那這個家你便還能繼續待下去…”
尹子芊雙眼濕潤,一邊臉頰微紅,顯然是已經挨過了一巴掌,但她也不知該去哪兒找,便隻能搖頭哽咽道“我不知道…”
何宇威怒火中燒,抬手便要打人,卻見又是那位堂姐何羨男抓住了他的手,說道“你要問話可以,但要再想打人可就不行了。”
他恨恨地一甩手,心中愈發煩躁,來回踱步,將腳下的沙土踩的咯吱直響,想著該如何出這一口惡氣。
眾人正無計可施時,卻見那頭狼又蹦躂著自己回來了。
先前見不著時恨不得把整個府邸扒個底朝天,現在找著了,眾人卻又想起了昨日它將獅子踩在腳下的凶狠模樣,頓時害怕不已,紛紛往後退去。
蘇異早在府外便看到了尹子芊受人欺負,心道這大概就是苦榆大師所說的機緣了,她因自己的到來而遭罪,總不能放任不管,便“順其自然”地又闖回了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