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入贅何家,以至於他從小在何府也沒少受氣,直到長大成人建功立業了才有所改變,所以他對何宇威的所作所為同樣感到憤怒與不恥。
隻不過這些都屬於家醜,還輪不到外人來置喙,何山闊便是反唇相譏道“老先生想試探子芊表妹會不會出賣你,所以才姍姍來遲,也稱得上是為人坦蕩了。”
“嗬嗬…”
牆底下的人很快便發現了他們,蘇異那道居高臨下睥睨眾生的目光令人膽顫,氣勢壓得人一時說不出話。
何宇威更是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尹子芊閉眼許久不見有動靜,正疑惑時,便聽到了那把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聲音,道“尹姑娘這是坐以待斃的意思?”
“先生…”尹子芊長出了一口氣,猶如死裡逃生,身子有些發虛,說話也略顯無力。
蘇異從牆頭躍下,隨手拍死了那個挑事之人,餘下的漢子驚駭不已,隨即慌不擇路地四散逃亡。
蘇異落在了何宇威身旁,扣住了他的肩膀,問道“要不要殺了他?”
何宇威如墜冰窟,直麵死亡的恐懼令他口舌發乾說不出話,眼前的南釗賊人與那日馴獸場中的惡狼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在破法境與轉輪者的名頭前,給他再大的膽子也不夠用。
“子芊,大家都是…”
何羨男想向尹子芊求情,可話未說完,便被蘇異打斷道“你閉嘴,若不是你還算不上太壞,今日尿褲子的定也有你一份。”
何羨男一哆嗦,低下腦袋訕訕地閉上了嘴,不經意地往後退了幾步。
便見尹子芊搖頭道“不敢給先生多添麻煩,殺了他是痛快,但隻怕離開西平也更難了。”
她沒有因婦人之仁而放過何宇威,不殺的原因隻是不方便而已,這倒是令蘇異有些意外與欣慰。
何宇威緩緩癱坐在地,褲襠處漸漸流出一灘黃液,果真是尿了褲子。
直到扣在肩上的那隻手拿開前,他都能時刻體驗道即將死去的感覺,一股勁力在他體內橫衝直撞,翻搗著五臟六腑,痛感錐心,卻始終保持著清醒,想痛呼,也如神識與肉體分了地,叫不出聲,當真是生不如死。
看到蘇異和尹子芊離開,何宇威不由地鬆了口氣。
他這時才發覺牆頭上還站了另一人,看清麵貌後深感詫異,囁嚅道“大哥…”
“丟臉…”何山闊卻隻是瞥了他一眼便自離去,那股輕視令他低下了頭,羞恥心混著滿身的騷臭,更是無地自容。
蘇異見到何山闊再次跟了過來,也不意外,隻是問道“剛才我要殺你何家人,怎麼不見你出手攔我?”
何山闊淡然道“老先生不屑於殺他。”
“難說…”蘇異沒有與他爭論,又道“看你表現尚可,老夫便帶你去立一回功吧。”
說罷,他便背起尹子芊,疾步於瓦頂,奔著東邊而去了。
何山闊毫不猶豫地便跟了過去,反正都是跟,跟去哪兒不一樣呢。
此時尹子芊劫後餘生,漸漸放鬆了,心裡想的卻是何山闊大哥也將先生當做修為高深的老前輩了,他若是知道先生本是少年郎,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上許多,也不知會作何感想…